翌日。
天空方露出鱼肚白,窗外已是一片婉转鸟鸣,打破破晨间的静谧,草坪上缀点晶莹圆润的露珠,映耀着清新晨光。
「小雪怀,早。」一大早,宋行轩已梳洗完毕,精神抖擞,而他眼前的小女生却半梦半醒着,魂游的脚丫子无意识地乱踩,不知道要飘去何方。他忍不住开口了:
「你要走去哪?」
「呀!」
神游太虚的薄雪怀被突传入耳中的声音吓得清醒了泰半,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俊雅的脸孔,她倏然想起昨晚的一切。
她睡得像只猪一样,被抬去卖都没感觉,天哪!有够丢脸。
白皙俏脸瞬间沁出薄薄的虹彩,在双颊上晕开,她好不尴尬地摸摸鼻子,回道:「阿、阿轩哥早啊,昨天睡得好不好?」
「还不错。」宋行轩双手抱胸瞅着睡眼惺忪的她,隐约含笑。
阿轩哥好像在笑她?「那就好,我先去一下厕所,等一下请你去吃巷子口的早餐。」
这次,宋行轩的声音明显含着压抑的笑意,「丫头,厕所在反方向。」
「咦?啊!」发现自己前进的方向正是厨房,她惊叫一声,控制不住泛滥的红潮,急忙转向,奔入厕所。
呜,有地洞借她钻一下吗?她的形象都没了。不对,更正确来说,她从昨天形象就已经破灭……坐在马桶上越想越沮丧,沮丧到连她自己在厕所磨菇了超过半小时都没察觉,直到门外宋行轩关心的声音响起。
「小雪怀,没事吧?」
算了,既然形象杳无至此,她也只有认了。薄雪怀心中惨吟,认命地旋开门把,试着朝他轻松一笑:「没事啦,我早好了。」
「真的?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研究她有点惨的脸色,他一掌贴在她额上,「嗯,没发烧就好。」
「没有啦!阿轩哥,就那个……昨天晚上实在很不好意思,还麻烦你抱我到房间。」尴尬又紧张地咳了声,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替自己辩白一下:「我平常很少睡成死猪状的,真的!我可以发誓。」
宋行轩捉下她欲指天立誓的小手,忍不住发噱,「就这样?」
他明明在偷笑!薄雪怀羞愧再问:「你一定觉得我很重对不对?」
「是啊。」宋行轩有趣地抬起一边的眉毛,想也不想就回答,观察着她瞬息万变的丰富神情。
她就知道!被戳中要害的薄雪怀双肩一垮,不甘心地戳戳他的肩头,手指陡然一阵痉挛。要命!他肩膀硬梆梆得跟石头没两样。
「你在暗示我要开始减肥了吗?」呜,他根本不是暗示,说得有够直白。「好嘛!明天开始努力。」
低沉略显沙哑的笑声自胸膛中滚动出来,「我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小笨蛋。」他脸色一正,「你够瘦了,不准减,听见没有?」再减下去,准被风吹走。
「阿轩哥你一下嫌我胖,一下说我太瘦,我哪知道哪句才是真的呀?」她朝他吐吐粉舌,这顽皮的回答得来一记轻敲。
「不如等一下我买三人份早餐,你吃两份?」
「你当我猪啊?还有,等一下是我请你,不是你请我唷!」她都打扰他一整晚,哪敢厚脸皮让他请。正要走出大门口,忽然被拉住,「咦,怎麽了?」
「鞋带。」宋行轩摇摇头,直接蹲低身子,拆掉她的黑色鞋带重绑。
薄雪怀愣愣地看着他,直至他起身揉揉她秀发,才猛地回神,结结巴巴地:「阿、阿轩哥,谢谢。」
「嗯,走了。不是要请我吃东西?」他神色如常,率先开步往前走。
脸好像有点发烫……薄雪怀猛摇头,摇掉不该有的思绪,连忙追上他打趣道:「阿轩哥,以後你老婆一定很幸福!」
「怎麽突然这麽说?」
「因为啊……你对我都那麽温柔,对老婆一定更好,我忽然好羡慕能被你照顾一辈子的那个幸运女孩。」
想这麽远了?宋行轩好笑地摇摇头。「那个幸运女孩都没个影呢,还久得很,别想太多了。」再说,他也不是每个女人都那般温柔。
他们一同步出大门,冷冽晨风迎面吹拂,令薄雪怀原本浑沌的大脑顿时清醒。凝神细想她刚刚与他的对话,秀眉忍不住皱起。
真的……没个影吗?优秀的他,身边还是空的吗?都三十一岁的大男人了,怎麽可能?
「你骗人!阿轩哥异性缘超好,我才不信呢。」她对他皱皱俏鼻。「而且我哥都有翔翔了,你怎麽还没有固定交往的对象呢?」脱口而出才发觉问得太直接了当了,她记得北美很注重隐私的,他多少也潜移默化了吧?连忙乾笑打哈哈:「啊!我随口问问的,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所以是嫌我老了,迫不及待把我销出去了?」宋行轩扬眉,看不出是不悦抑或是其他。
「我、我才没有咧!」薄雪怀登时面红耳赤,指向前方大排人龙的早餐店,故作轻快地向前跑去。「我们快去排队,不然等一下就吃不到招牌蛋饼罗!」
宋行轩瞅着她作贼心虚的背影只是笑,好半晌,才慢悠悠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