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混文】重生之當驅魔遇上特傳 — 肆拾柒章 過往開端

正文 【混文】重生之當驅魔遇上特傳 — 肆拾柒章 過往開端

最初的记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是那个大雪的日子,被送到另一人怀抱中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的力量暴动,身体宛若被撕扯成两半的时候?又或者是初次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眼前模糊,却能闻见清晰的血腥味的时候?

一次又一次的贪恋与遗忘,然後是一次又一次的残忍与教训。

直到最後他终於记起全部的过往,只想安分守着当下,不再奢望。

「我是你的父亲。」

亚连脸色白了几分,男人与他相似的面容此刻成了最好的证明。男人无视一旁拉比恍然大悟的眼神与神田抿嘴不语的表情,开口说到。

「祭月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带着怀念的目光落在了亚连的身上,「你的长相随我,但是轮廓还是可以依稀看见她的影子,比如……」男人伸出手指,在自己的眉梢轻点,「眉毛。」而後又划过自己的鼻翼,「还有鼻子。」

他慢慢朝亚连伸出手,想要碰触对方的脸庞,「你们笑起来也很像,总是会微微抿起嘴,眼神特别的明亮……」

他的话语中断在亚连後退的步伐以及被他挥开的手。

亚连低下头,放在身侧的双手随着肌肉的紧绷在微微发抖。忽然寂静的瞬间,他彷佛可以听闻皮肤下的脉搏,以及汩汩的血流。

「祭月……」

那个男人在低声地叫唤,投射在他身上的恳求目光几乎将他灼伤。

「他现在叫做亚连‧怀特。」

视野里,那双修长的脚往侧边迈了一步,下一秒,对面那炙人的目光就被彻底隔断。

「我们时间有限,在你陷入那些陈年往事前,能不能先讲些重点?」神田毫不退缩地迎上对面那人瞬间变得凛冽的双眼,手上暗暗握紧了并未入鞘的刀,「他那乱七八糟的血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左眼上的封印,又是怎麽来的?」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男人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神田的身上。

「是不算少。」神田坦然,「但是我想我们都需要你的解释。」

男人跟神田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亚连却在这时忽然开了口,「银月一族。」

神田与拉比怔了一下,男人眼神有些闪烁,望向从神田身後走出来的亚连。

「你知道?」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到。

「我知道。」亚连闭了闭眼睛,又叹息似地补了一句,「……我都想起来了。」

十六年前的事、十三年前的事。

夜色中的屋子,压抑着的呻吟,止不住的血崩。

亚连内心自嘲,为何他一直没能想起来呢。

「十六年前,你不在。」他语气平静,不带指责。

「我当时并不晓得。」

亚连看见男人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他的声音充满了苦涩。

「等我回去的时候,早已过了数年,而你母亲……」

被族里以叛族之罪除名,屍体烧成了灰洒在野外,连个可以凭吊的衣冠塚都寻不着。

「你那时究竟在哪里!」亚连忽然提高了声音,控制不住的黑色情绪缠绕,左眼上的印记又开始浮现,「作为一名伴侣、一个父亲,你究竟在哪里?」

他记得他的母亲虚弱地请求别人救下他,也记得那双微凉的手以及最後落在额头上的那个带着爱怜的吻。

那是他活了两世第一次明白某种名为「母爱」的东西。

『祭月,我的孩子,好好活着。』

却是如此短暂就被剥夺。

「豆芽菜,冷静。」神田压住亚连的肩膀,催动着自身的力量。第二次进行压制的他不再像当初生疏,很快便控制住身边的人,「你们是不是该仔细说明一下。」

他这样说着,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男人。

男人这次没有再保留。

「最初的银月一族其实不叫做银月一族。」男人说到,「许久之前,我们正确的名字叫做吟月一族。」

信奉月亮的原世界人类跨过了分裂的时空,在守世界定居、繁衍。

「千年以後,吟月一族分裂成了两支血脉,一支名为银月,另一支族名为朔月。我隶属于银月一族,而她则是朔月一族的人。」

故事其实很老套,少年少女来自对立的阵营,在懵懂时相识,相识後相爱,相爱後被迫分离,分离後迎来死别。

「银月一族的天赋能力是光,朔月一族的天赋能力是暗。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尽管拥有同一个祖先,我们两族根本水火不容,通婚更是族规中明订禁止的。」

「所以你们两个算是私订终生,而作为你们两个的孩子,亚连刚好继承了两边的天赋能力?」已经憋了很久的拉比终於找到机会插嘴。

一下子太多爆炸性的消息让他有些晕呼呼地,原本以为只是个救人的小行动,没想到却演变成过往大揭密。

「没那麽简单。」男子摇了摇头。

「恩?」拉比忍不住发出疑问。

「银月一族与朔月一族的居住地只隔着一条河,你以为这麽多年来,违反规定的只有我们吗?」男人嘲讽地笑了。

他当初立下誓言,远走他乡,为得是回来之後能够改变些什麽。却没想到那些冥顽不灵的长老早就知道他的事情,趁着他不在族内的时候穷追猛打,最终逼死了他的另一半。

男人竖起一根手指,「一个。」

男人明白自己在迁怒,女子居住在河的另一端,以她的身份就算银月一族的人想动她也没有办法,而她的死亡也是意外的成分居多。

但他还是克制不住,或许只要这样,自己的愧疚感就可以少上那麽一些。

「这麽多年来,银月一族与朔月一族共同的孩子,能够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光与暗的力量本不该存在同一个身体之中,一旦失衡便会有死亡的危险。过去到现在,根本没有继承两方血脉的孩子能活下来,绝大多数都直接夭折在母亲腹中。像亚连这样不仅顺利生产下来,同时运气好有人立刻帮忙建立封印避免失衡的,前所未见。

「你现在很危险。」他看向亚连,「大战时候的情报已经传了出去,那群老家伙不会放过一个公然违反族规的存在。」

「真是愚蠢的理由。」神田嗤笑。

「看来不管哪里都有糟心事啊。」拉比感慨地说到。

而亚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男人。

「祭月,你……」

「亚连。」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请叫我亚连。」

那汹涌的负面情绪重新被理智压回深处,他第一次不退不避,冷静地打量起眼前的人。

那是自己二十年後的倒影。

感受到体内力量因为与对方彼此呼应,而控制不住想要亲近的躁动。亚连终於清晰地意识到前面这人,确确实实与他血脉相连。

尽管他并不想承认。

「亚连。」听见亚连的坚持,男人的眼中滑过失望,「你还是坚持要离开?」

「是的。」

「他们已经知道你在Atlantis了,你只要一踏出这里,哪里都不安全。」

「我们也说过,若我们可以找来这边,这里也称不上安全。」神田不悦地插话。

「现在还只有银月一族的少数人知道这件事,但这只是一时的。」男人没有理会神田,只是看着亚连说到,「像今天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频繁。」

「我明白。」

「留下来,我能护你周全。」

「很抱歉,但我不需要。」

「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固执!」

空气振动了一下。

亚连没有回答。

男人用力地闭起眼睛,等到张开时已经隐去刚刚失控的情绪,「抱歉。」

他挥了挥手,收起不小心逸散出来的力量,「你回去後,不要随意离开Atlantis的范围。你们学校的防护近期会修缮完毕,这段时间,别落单了。」

「放心吧。」拉比把手从装着符纸的口袋中拿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勾上亚连的脖子,「我们会帮忙注意的。」

神田也收回了半出鞘的刀,哼了一声站立在旁。

男人翻出了一颗水晶,递给了亚连,「收着。」

亚连接过了水晶。

「里面是银月一族天赋能力的控制方式。」男人慎重地说到。

「你左眼上的血缘封印,原本是银月一族用於封印部分力量,避免一些天赋能力过强的孩子不懂控制而伤了自己。等到十八岁成年後,封印就会完全失效,在那之前,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不会失衡。」

「我明白了,谢谢。」

亚连道了谢,男人因为他的客气皱了皱眉,最终却还是什麽都没说。

「走了。」神田上前,穿过两人之间,往房门口走去。

拉比先一步到了屋子的玄关,推开了大门。亚连此刻才注意到,这栋屋子竟是座落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间,也不晓得神田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回去再说。」神田注意到他一瞬间的恍神,丢下一句话之後踏出了门外,朝着亚连伸出手,「动作快些,不要磨磨蹭蹭了。」

「你的语气就不能好些吗?」亚连无奈地看了眼神田,心情却意外地轻松了起来。

不过是被追杀,自己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看着跟往常一样的神田与拉比,亚连在心里鼓励起自己。

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看着亚连从原本的压抑恢复了过来,不再受负面情绪的影响,眼神中有些诧异与松动。

「等等。」

他叫住了亚连。

亚连停下跨出门的步伐,回过头看向男人。

男人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口,「……你恨我吗?」

岁月磨厉了男人与他相似的眉角,稍显冷硬的轮廓说明他并非一个好相处的人。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却是有些笨拙的、局促不安的。

男人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亚连摇了摇头,他忍不住转头望了望门外。

拉比在几步之外,橘色的头发被林间洒落的光线照得斑驳、灿烂。神田站在门旁,伸出的手没有收回,袖口的金色纹路随风摆动,流淌在黑色的布料上。

「我不恨。」

室内过於朴素的床单与窗帘衬得男人银色的发丝乍看之下接近灰白,宽大的衣袖静悄悄地垂落着,如同那人雕塑一样的动作。

「我并没有恨你。」

这是真心话。

他有不满、有指责,却没有怨恨。

「过去已经过去了。」亚连首次在自己这名血缘上的父亲面前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我现在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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