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自国中时期我就明白老师同学全是如此看我。
我的红发，我的五个耳洞。
我的种种让我荣登乖乖牌的眼中钉，而事实是，我并不在乎她们暗地里把我说的多糟，表面却假笑脸的告诉我有困难可以找她们帮忙。
我只想用我爱的模样活着。
而今为了客服的工作，我不得不听院长的话将头发染黑，拿下所有耳环。
为了生存，我被迫成了我当初最恨的乖乖牌。
斑驳而锈蚀的站牌歪斜，柳丁於一旁板凳坐下，与我并肩，我看见他指着我新染的黑色短发，笑弯眼，『其实你黑发还不错啊，有气质。』
跟着瞥眼自己颊边发尾，情绪低郁的我嘴角微撇，「对，原本没气质。」
一脸诚恳的他点点头，『真的。』
「欸！」
『哈哈哈哈。』握着棕色背带的大手紧了又松，柳丁笑得眉宇轻皱。
晨间空气混着些湿泥气味，掺揉点青芽淡香，不只一次的我们等车，乾坐於离柳宅不到几公尺的站牌旁、待公车将我们载至整型医院，下班後回程不意外的仍是摇晃颠簸的旧式公车，光是颗小石子就能让整部车发出快解体的吱嘎声响。
阳光穿过叶缝，刺痛双眼，我微眯，眉间轻扭的瞥瞅一旁自在哼歌的柳丁，「你干嘛不开车，等公车很浪费青春，不觉得吗？」
齿间曲子嘎然而止，对上我视线的他倏然显得丧气颓败，『反正我只是个有鱼尾纹的老男人，我已经没有青春了。』
「真的。」我点点头算是认同，没想到他食指姆指却突地朝我左臂来个揉捏扭转，「啊，痛！」我嘴间发出嘶嘶声，臂上疼痛逐渐扩开。
无视我的泪眼，稍稍前倾弯腰的他单肘撑膝，以腕托颚，目光投在对街一片水田，有意无意的细声喃喃，『我不喜欢开车。』
「吭？」
『我不喜欢吃寿司。』
「什麽？你刚是说不喜欢开车吧？」
『啊明明有听到，吭个屁。』
「……」被堵得顿时不知该说什麽，只得恶狠狠瞪着他瞧，我连『刚才只是有点听不清楚嘛──』这种程度的撒娇都撒不出来。
我满脑只觉他是个难搞、刁难、又爱捉弄人的家伙，真想塞他一拳。
「干什麽不爱开车？」
经我一问，他倒是肯正眼看我了。有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他眼中的动摇。
可下一秒，他相当明显地藏了。
他突兀地笑开了眉眼，打哈哈地笑道：『我开车太帅了，粉丝大增怎麽办？太困扰了。』
我不由得启开了嘴，想问他真正的原因，那一瞬间被掩藏的东西似乎相当悲伤。我低下眼，或许那不是现在的我该触碰的。
於是最终，我只配合性地翻了白眼，作恶地於喉头发出呃声，「三八。」
『呵。』
接着他没真正解释他为何不开车，他只叫了声公车来了，一把将我由板凳拉起、扯住我的袖口将我一并拉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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