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先生,讓我愛你 — <十>.不容易的愛

正文 先生,讓我愛你 — <十>.不容易的愛

隔天中午,大学食堂人声拥挤吵杂,梓伊缩着身子排队买饭,来来去去人潮挤得她差点跌倒,後面一只手掌稳住她往後仰的身子。

见梓伊人站好,男孩用他的招牌动作搔颈喏喏道:「又见面了。」

「对啊好巧,刚刚谢谢你了」梓伊四平八稳。

男孩紧张:「不是!」

「不是?」梓伊面容疑惑。

「就...就是我...才要说谢谢。」

越说越小声,紧盯对方头越低越矮,後知後觉他是在说借笔的事,眼看排队人潮快轮到她,她用彼此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没事,小事一桩而已。」

待男孩要说些话,梓伊已经正在跟食堂阿姨点菜。

刚回到教室坐下没多久,班代表从旁递了单子说:「签一下名字,这是名人讲座出席单,明天午休要到。」

讲座?差点都忘了开学时班导有说学校会安排讲座给一年级生。

接下单子道谢,草草扫过,讲师姓名–刘元,主题–人生起点,她潦潦签下姓名交给班代。

接近打烊时间,白无正垂头写便条纸。

擦拭完桌面,趋於好奇心她靠近问:「白无先生在写什麽?」

白无抬头将纸夹在後面留言板,缓缓说:「客人的照片。」

「咦?」不明所以的梓伊往留言板上瞧。

留言板上是各种不同的旧照、新照,有大人、小孩、老人和各色便条纸,她一开始也没特别怀疑,毕竟有些店也会这样把熟客照和喜好放上去,但是这是头次看到白无先生写这个,看向一处增加的照片,一张泛黄的旧家庭照,男人和女人中间牵一位小男孩,一家三口即便是旧照,里面的幸福感却没有消散。

只是这张家庭照的人什麽时候来过店内了?而且这张照片也有点年纪了吧?梓伊狐疑想。

白无从刚刚在旁边看梓伊的反应,过一会儿,他淡淡说:「梓伊小姐,今天到这就好,辛苦了。」

沉思的梓伊回神,本来想问的慾望,在旁侧白无先生的笑容,浇熄了想法。

他应该不会跟她说,直觉这个笑容就是要她不要多问。

也不是非得现在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有那麽一丝丝好奇,没关西多的还有时间,在这家店。

梓伊笑着跟白无先生告别,蹲下摸摸小白猫,回休息室准备回去。

宿舍里,可奈正在嚷嚷抱怨学校明天演讲害她不能休息什麽的。

小梅打着电脑,佳乐捧着刚泡好的热可可瞧见梓伊回来便说:「回来啦?」

没有人理可奈,她哭着脸看向们口处的梓伊恹恹道:「欢迎回来。」

梓伊好笑的进门说:「我回来了,可奈明天的讲座是全校性的,别抱怨了。」

可奈忿忿不平地道:「只有一年级!」

她随口安抚一下可奈便打算去洗澡,进浴室前她听到。

可奈哭喊着拉住佳乐衣服道:「我的梓伊变了!!!」

佳乐无奈的拉开她不规矩的手,心平气和说:「正常人早该这样,你太逗逼了。」

对被佳乐和梓伊抛弃後的可奈,小梅补刀说:「二哈还不赶快读书,你真想期中累成狗?」

讲座前中午,包好两人份盒饭,走在回宿舍的树林大道上,路上碰到似曾相似的老人,多瞄几秒功夫,老人朝着她点头,梓伊特地看了四周发现没人,确定是跟她打招呼。

礼貌性地回视加个笑容,结果下一秒笑容裂掉。

老人踢到地上石头往前跌到柏油路上,一个惊呼她连忙上前扶起他。

「哎呀!我这老骨头。」沙哑声破口而出。

「爷爷您没事吧?要不要送您去医务室?」梓伊紧张的询问老人。

「没事,小姑娘吓着你了不好意思。」老人歉意地说。

冗长的树林大道每隔5公尺,有设给人乘凉休息椅。

梓伊扶着老人到离最近的休息椅上坐,她道:「爷爷下次小心点。」

「好,好,好,小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啊?」爷爷慈和的问。

梓伊刚刚也有这样的感觉,後来想一会儿倒是真的记不得,她只好摇头回应。

本想离开,但是看老人一个人在树荫下,她回头问:「爷爷吃了吗?」

爷爷摇头,梓伊递出她的那份盒饭说:「爷爷您吃吧!」

爷爷一开始还是拒绝说:「小姑娘这可是你的饭,我不能要。」

梓伊果断把盒饭放在爷爷手上,放轻语气说:「爷爷您吃吧!这是多的。」

在爷爷的答谢,梓伊放心离开这里。

「梓伊你的饭呢?」可奈吃着刚刚梓伊帮她打包的饭。

「嗯,刚刚给爷爷了。」梓伊打开抽屉,手伸到之前白无先生给的布袋,拆开来眯着眼慢慢享用。

「爷爷?」丈量摸不着头绪,瞧梓伊幸福吃饼乾的脸,可奈随口说:「那麽好吃啊?留我一个。」

梓伊立刻护食般,收起布袋抱在怀里,盯着可奈,坚定的说:「不行,这是我的!」

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梓伊那麽保护,可奈无奈说:「我吃饭呢!谁想吃饼乾。」

梓伊没回话看着手心米黄色花纹的小布袋,随後收紧,她反应那麽大做什麽?不一会儿把袋子束紧放回抽屉。

学校一年级也就两千来人,刚好塞进礼堂不多也不少,倒是四周七嘴八舌在这密闭空间传来传去,直到教官开始控制,老师开始说话,大家才闭上嘴,闷头冥想或是跟周公对弈。

今天学校请来讲师,讲两个小时,後面一小时做火灾宣导。

开头也没多想拿了本书要来看的她,在看到一隅慢慢前进佝偻身子,一下就想起是今天中午那位老先生!

没想到他是刘元—今天的讲师,惊讶归惊讶,梓伊很快接受没多在意,倒是也上点心听讲。

一开头老人轻松口吻追述他的一生。

他拖着弯曲的背,龙锺身子,拿着麦克风面向一群年轻学子:「各位同学午安,在开始之前我先来说一个我的故事。」「家内早年开医药,後来垮掉还不出债,父亲把家里钱卷走逃国外,母亲伤心欲绝同时下咬牙拉拔我到大,或许这生有父亲行医的血脉,考上最好的医大从事医生并後来担任院长,在当医师第一天我的母亲发现血癌末期,後来在医院遇到我的老婆,一路她陪我走出来,并成功取得院长职位,而在典礼升迁那天,陪我克服困难的她昏倒送医。」

他望底下乌漆抹黑的人头,停顿一下:「也是血癌末期,没多久她也离我而去,生命中最好的女人都在我取得成就时,功成身退,後来过几年我辞掉院长位置,去外面闯到现在去各处校园演讲。」

沧桑老人用不知道演讲多少次以至於沙哑声:「儿女们常教训我,一个老人能走多远,说多久,不好好养老,劝我回来,但是我不能停下,如果不继续走下去,会愧对两个我最爱的女人。」

聚焦灯照亮台上撑着拐杖的老人,梓伊知道老人身上那老旧的西服,稀疏白发的贴齐,脸上刻着一道道皱纹。

此刻她静静的专注在老人身上听他说一切的不容易—不容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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