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
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
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秋天
飘落後才发现这幸福的碎片要我怎麽捡」
周杰伦<不能说的秘密>
似曾相似喘不过气的高三生活，在我的回忆中越发明显。
随着时间的递进，越来越多的回忆慢慢的涌入了脑海，但大部分还是模糊的，只有在某些梦境中，会出现那些清晰的画面。
「我说，到底为什麽选了社会组还是要看自然？这样到底分组干嘛？」标准偏科生禾瑾在我身旁抱怨着。
我耸耸肩，「真的莫名其妙。」
成堆的考卷和参考书堆在桌上，我翻了翻，一张纸却从书本中滑了出来。
我认得，那是高一李羲在教我数学时用的计算纸，上面还写着我们交换的那些无聊小秘密。
李羲坐在我的左前方埋头读着书，他在他的志愿单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台大。
也是，他本来就不该，也没理由是会想读政大的人吧！
那时所有的理由，都是因为我。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同学们，发模拟考成绩单了。」班导走上台，无情的宣布。
台下传来许多的哀嚎声也没办法改变要面对的事实，我低头接过成绩单，打开一看，果然离政大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班这次的第一名还是李羲，模拟考就考了72级分，大家要跟他看齐。」班导赞许的说。
「谢谢老师。」他接过成绩单，没有多看，就压到了桌垫底下。
唉，分个几级分给我也好啊！
我拿出手机，传了一条讯息给白莫程。
「今天发模考成绩了。」
很久都没有读，我索性关机，把它丢进书包里，继续把精神放在书本上。
「禾瑾，你有没有吃的啊？」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堆巧克力，「嗯，自己选。」
不知道学测考完我会重多少公斤……
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一如往常的背着书包，跟同学道了别，我牵着脚踏车走出了校门，准备前往补习班。
「映侨！」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
揉揉眼想确定不是我眼花了，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他。
「白，你怎麽来了？」我惊喜的说。
「很久没见了，想你。」他捏捏我的脸。
「真的很久……」我委屈的吸吸鼻子，「有人的大学生活就太精采啊……」
每天泡在书堆中，还要看他一天到晚开心的发那些大学文，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才没有呢，一直在想你啊！」
「你确定？」感觉你很受学姐们的欢迎嘛！
「吃醋了？」他冲我笑笑。
「白目。」
「好啦，所以模考考的如何？」他终於是切入正题。
「不怎麽样……」我小声的说。
以目前的成绩，中字辈大学是绝对没问题的，只不过政大……
「你以前到底怎麽读的啊？」我抱怨道。
「我就想着跟你的约定啊！告诉自己以後要跟你一起走在政大的校园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我要去找他！
「好吧，白莫程，你就等我去找你吧！」
「我等着！」他轻笑。
*
随着学测时间一天天的推进，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天没有见到白莫程了，聊line也只是一天几句……
是我的错觉，还是我们的距离真的一滴滴的拉开了？
「白，考学测那天你会来陪我吧？」我传了讯息给他。
「那天我社团有活动，可能没办法抽身欸……」
我舔了舔嘴唇，觉得口乾舌燥。
「对不起啊！」他又传了一条过来。
对不起，有什麽好对不起？
我已读了他，没有再回覆。
拿了数学讲义出来写，脑中却是一团糟，一条算式也写不出来。
「啧！」呆坐了几分钟，我把笔一丢，躺到了床上。
随手从床头抓了个东西把玩，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李羲送我的手环。
我爱白莫程，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克制自己去想到李羲……
就像高一那时明明跟李羲在一起了，我还是没办法不去在意小白学长。
我大概真的是很犯贱吧。
尽管是过了这麽久了，他还是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正想的出神，手环就这样从我的手中滑落，从床缝掉了下去。
我赶紧起身，趴倒地上寻找着，伸手勾了勾，没勾到手环，却先构到了一张纸条。
我好奇的把他拿了出来，打开来看……
「对不起，但我不想活了……」
我倒抽一口气，这是什麽东西？
这是我的字，可是我怎麽会写这种东西？
我随便揉了揉，丢到垃圾桶，捡出手环後就又躺回床上。
我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脚步沉重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我的呼吸很轻，脑中一片空白，却有一股执念逼迫着我往上走，往上走……
推开了一道铁制的门，门把上满是灰尘，但我不在意。
外面的阳光就这样直直照了进来，打在我身上，彷佛在讽刺我内心的黑暗与冰冷。
没有停下脚步，我仍是一步步的走着……
「这边的风还真大…」我喃喃的说了句没有意义的话。
站在高处，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多麽渺小，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所有……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抬起头望向了太阳，眯了眯眼，他总是让人无法直视。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就让一切随风去吧！
我的脚离开了地面，纵身一跃……
一生也只能感受这种速度一次了吧……
「碰！」
我惊醒了过来。
摸摸我的身体，我松了一口气，都还完好如初，我还是躺在我柔软的大床上。
刚才的画面是多麽真实，真实到让人发寒……
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来一次……
我自杀了，是吗？
为什麽？
所以我真的重来一次了，我的生命回到了刚上高一的那年……
但是，我做了什麽改变吗？
还是，命运只会再一次降临在我头上？
打开手机，这个时候，我只希望能找个人讲讲话……
白莫程的介面还是停留在我已读他，他也没有再想寻找我。
「喂？」一个慵懒的声音穿过手机而来。
这时候，我竟然第一个想到要打给李羲……
「宋映侨？干嘛不说话？」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我做恶梦了…」我据实的说，想像着他会挂电话或者问我干嘛不打给白莫程。
「嗯……」他似乎也愣了一下，「那……陪你讲电话？」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想哭。
「李羲，我好怕之後会发生的事……」
「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
「那为什麽怕？」他似乎有点摸不着头绪。
「因为……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跟男朋友吵架了？」他平淡的问，语气就好像在问你吃早餐了没。
我摇摇头，才意识到他看不到……
「没有……」只是最近的联络很少很少……
我们一直讲着讲着，就好像回到高一时的那样……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当班长和副班长吗？那时候你超冷漠的我还是一直跟你说话……」我笑着回忆。
「我才没有冷漠......」
「闷骚？」
「也不是。」
「等学测考完…我们四个一定要再一起出去！」感觉睡意袭来，我喃喃的说。
「好。」他同意，「乖，睡吧！」
我放下了手机，缓缓的进入梦乡，失去意识前，我似乎才听到他喀嚓的断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