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顾若烟总是避着莫凝，她实在不想见到那个笑容、这让她心口做疼，一阵一阵。
虽然做出「推倒莫凝的塔」这样的打算，但顾若烟其实无从下手，——她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无能为力。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人。
虽然顾若烟知道，莫凝的伪装是为了保护她自己，但她——想要看那优等生最真实的一面，脆弱也好、骄纵也罢——她想要认识她。
真正的，莫凝。
原因？没有原因，那是自然发生，那是生物本能。
顾若烟无法给予这样的渴望，一个恰当的解释。
她甚至思考自己的想法对错与否。
推倒莫凝的塔，无非是要她赤裸的面对众人，而这、极为残忍。
——但是，如果莫凝只对她——
但很快的，顾若烟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像莫凝那样的人，再怎麽样也不可能垂眸青睐自己的。
辗转反侧。
于是顾若烟的黑眼圈又重了几分。
自作孽，不可活。
她这样嘲笑自己。
台上的英文老师讲解着文法，呆板音调悄然演奏安眠曲，顾若烟揉揉眼，习惯性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习惯——看向右前方的身影。
莫凝的背影。
「——若烟妹妹，起床罗。」
调侃的语气，一下惊醒了她，英文老师皮笑肉不笑，咬着牙问她睡饱没。
满堂哄笑，顾若烟感觉到脸颊发热，她细声回答，此刻恨不得人间蒸发。
顾若烟实在丢脸，她居然看莫凝看到睡着。
她抬眸，悄悄看向那人，想看看莫凝的反应。
而莫凝也在看她，和那天晚上一样，眸光像星子烁亮。
顾若烟愣愣的看着优等生好看的唇轻启，无声的说着「加油」，然而她还没回过神，莫凝已经回过头去。
笑声逐渐歇了，莫凝的唇语像烟，悄然散开在空气中，没有人知道，唯独说者与读者。
只属于顾若烟的话语。
而顾若烟并没有意识到心底鼓动着的，那微小的雀跃。
Δ
顾若烟痛恨体育课。
尤其是一千六百公尺的长跑。
无法调整呼吸，肺脏贪婪索取着空气，顾若烟感觉到肠子在跳舞，难以形容的抽象，眼前的跑道好似没有尽头——
迈过终点，疲惫感瞬间灌进放松的身体，她猛然一晃，险些站不住脚。
该死。
她后悔没吃早餐。
世界在旋转。
晕眩感不断。
那就像身体被分割后又胡乱拼接，顾若烟没有办法正确控制自己。眼前馍煳了，黑白效果切换着。她可不记得自己的眼睛有所谓滤镜功能。
她感觉到有人轻抚她的背，在她手中放入东西，而顾若烟勉强睁开眼，才看到那是一颗糖。
「休息一下，喝点水。」
声音的主人是莫凝。
但没有再说更多，她已经离开了。
顾若烟沿着墙坐下，试图控制呼吸，直到好了一些后才有力气把糖吃下。
香浓的苦涩味散开，糖分随着唾液咽下而运送到身体各处，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复活，就像游戏角色回补时的样子。
莫凝给的糖，是咖啡味的。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