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我跟他们都交换了联络资讯。
之後的每天上学，也都时常听到霜宇说着他们家所发生的趣事，偶尔打球的时候，霜陞也会一起加入，算是生活的周遭都充满着他们「唐家异闻录」的感觉。
但那天之後，就没有再见到过那对姐妹了。
「所以你妹他们现在是国二？国一？」我朝着篮板投了球。
「国二……要国三了吧？」霜宇在篮板下接下我投进的球，在禁区绕了一下，二步上篮。
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周的周末，我们约好了来市民运动中心一起打球，霜宇说暑假太长了，不打个球手感会跑掉，而且……他似乎很不想待在家里。
我问了霜宇暑假家里有没有要出游，他说下礼拜就要跟霜陞南部玩三天两夜。
「没有妹妹们？」我走到板凳旁，拿起了水瓶。
「霜娴跟霜㚬刚好都要跟她们班上的去班游两天一夜，所以就没找她们了，而且我跟霜陞也不想带他们。」讲完，翻了个白眼。
其实一直蛮好奇的，这样到底是感情好……还是感情差？
「嗯？那她们也是应考生了耶，有想要考哪间吗她们。」
霜宇听完我的问题，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她们说……要跟我们读同一间啦。」
「噢？那就是学妹了耶。」
霜宇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我才不要，感觉又会被议论，最好两个都没上。」
事实证明，话得不能说太早，我们高三那年，唐家姐妹顺利的跟我们成为同一所学校的学妹，平常都两个一起上学的霜宇跟霜陞，现在增加成四个了。
而早上只要有遇到，我都会追上他们一起走上学路，他们似乎都是伯母载来然後放学再各自回家，伯母明明还要赶上班，真伟大啊……
开学的第一周，霜宇说伯母很希望我可以找个时间去他们家吃个饭，说是想看看霜宇在学校的好朋友如何，约了礼拜六去他们打扰。
「来来来，不要客气，有想喝什麽吗？」
一进门，伯母就非常殷切的招待我，让我还蛮不好意思的、哈哈。
「没关系，我自己有带水，谢谢您，您很美丽呢。」
听到我的赞美，伯母惊讶的张大嘴巴，而後弯成一条弯月，腼腆的笑着说我嘴巴很甜。
我坐在他们家客厅的沙发上，不断张望着四周，霜宇从旁边的走廊走了出来，到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妈听到你今天要来，还特别打扮了呢，不然平常的她——不是长这样的。」
霜宇最後一句讲得特别小声，似乎是怕被在厨房的伯母听到。
「可是……今天不是伯母难得的休假吗？我还来……」
「不会啦！你都来了，我妈才高兴呢，不然她平常啊——就是废在家看剧，比我们还宅。」
霜宇最後一句又是小声带过，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我看了看电视萤幕上播放的节目，看了一下走廊。
「你哥跟你妹妹们……不在家吗？」
「我哥他去打工，应该等等就回来了，至於她们两个哦……」
霜宇话还没说完，走廊就传来哒哒哒的跑步声，没几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旁。
「嗨溜——昀杰哥哥！」霜㚬的喜悦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开心的从走廊口跑到我另一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那次校庆的事情了，霜㚬的长发依旧还是那麽的长，但似乎有去染发，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有些许的紫色。
「嗨、好久不见。」霜娴默默的探出头来，再走到霜宇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我跟她点了点头，尴尬的笑着。
跟霜㚬相较起来，霜娴一直都对我很有礼貌，让我其实有点不自在，有种莫名的距离感，就跟霜宇当初说的有点不一样，是……讨厌我吗？我怎麽了吗？态度一直让我有点不知所云。
「喂喂——」霜宇对着霜㚬拨了拨手，「离远点，你靠太近了。」语带嫌弃的看着霜㚬。
霜㚬见状，马上用手回敬霜宇手背一巴掌，「你很不客气欸，我是你妹欸！」
霜宇被那一下打得有点退缩，手回手之後就没有再回话，嘴边一直说着好痛。
「你们感情很好嘛。」我笑着看着他们两个斗嘴，有点羡慕。
但他们两个马上怒瞪了对方，然後是一脸嫌弃，「谁跟他感情好啊？」异口同声的说了一样的话。
嗯、这就蛮有默契的啊……
那天在她们家渡过了美好的晚餐时光……嗯……应该是从那天开始吧？霜㚬几乎每天都会来找霜宇，或是球队练习的时候都会出现，但两个人依旧常常斗嘴，偶尔会来找我聊天，也一起吃过几次晚餐，渐渐地……蛮频繁的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也开始习惯每天都会遇到她，或是跟她用赖聊上几句。
虽然霜宇一直跟我说没事的话，可以不用回覆她，但我是觉得可以不用到这麽避讳，而且……我也不讨厌霜㚬。
有一次聊天聊到了电影，就谈到了最近要上映的一些强档片，霜㚬约了我假日一起去看，我也没有多想的就答应了她，那时霜宇跟霜陞也在场，我以为是四个人一起可能还会带上霜娴——
殊不知那天，只有霜㚬。
我准时的在约好的时间出现在车站的大广场滑着手机等着，赖的通知显示，霜㚬说她到了，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四周，看到远方有个小身躯正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看了看，愣了一下。
「只有你吗？」
「对啊！怎麽了吗？」霜㚬嘴角勾着笑容。
第一次跟女生单独出去，这还是头一遭，之前也是有很多女生的邀约，但我都拒绝了，就觉得不够熟，而且也挺尴尬的，但好像就是因为这样……到现在还没交过女朋友。
平常跟霜㚬相处起来……是蛮轻松的，她也不是说就默默不说话，是会一直找话题聊得那种，很活泼的个性，蛮讨喜的。
我们之後就去看了场电影，後来还一起吃了饭，过程中就还是跟平常一样的聊天，还以为会很尴尬，但好像也还好。
吃完餐点之後，服务生把我们吃剩的餐盘都收走，只剩下各自的饮料留在餐桌上。
刚好聊到一个话题结束，我各自喝着自己的饮料，霜㚬像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旁边窗外的景色。
气氛突然冷却下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袭来，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来打破我们俩之间的宁静。
这个时候，霜㚬开口了。
「昀杰，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女朋友吗？」我有点讶异她所提出的问题，挑高了眉毛，摇了摇头，「没有欸，怎麽了吗？」
那时的我，还没有想得她接下来会说的话，就是一直单纯的觉得，他是朋友的妹妹，而我跟她之间只是朋友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对於霜㚬这个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但……似乎只有我，是这麽想的。
「那……你觉得……我怎麽样呢？」霜㚬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呃、什麽怎麽样？」我有点错愕的看着霜㚬。
霜㚬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笑了。
「就、就是……其实我……蛮喜欢你的……嗯……」说完，眼神在桌上弥留着。
当下的我，还有点出神的看着她，还没有马上意识到自己被告白了，还很白痴的……问了鸟问题。
「喜欢？我吗？是、是男女那种还是朋友……」
「是男女。」霜㚬用着坚定的语气回答我。
得到答案的当下其实蛮不知所措的，虽然之前也有几次被告白的经验，但因为对方都是没有认识太多就突然跟我告白的那种，所以回绝的时候其实没有那麽的需要思考太多。
这次……对象是朋友的妹妹……
我认真的思考着，霜㚬对我来说到底是什麽样的身份。
对於她的话，我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一直愣在那里，看着杯中剩不到一半的奶茶，因为走动的人潮而不断泛起的涟漪。
霜㚬似乎也觉得很尴尬，却也没有再多说什麽。
一直到服务生来告知用餐时间到之後，才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宁静，付完钱之後，又是无声无息的回家路途。
那可以算是我……走过最久的一次，回家的路。
在路上我一直不断的在思考着，我对霜㚬的感情是什麽，是朋友？还是……
不知不觉到了要分别的交叉路口，我这才看向了霜㚬，她依旧笑着看着我。
「那……我走了。」霜㚬有点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些什麽。
「等我，我会给你回答的。」我给了她这句话之後，就跟她分别了。
那之後，霜宇有问起那天我们是不是有发生什麽事，说是霜㚬回家之後一句话都没说，霜娴也觉得很奇怪，叫了人都不回，洗完澡就默默的上床睡觉了。
对於那天的事情我只说了去看电影後吃了饭就各自回家，关於霜㚬说的话我只字不提。
而这个礼拜，她也都没有出现，但我却觉得没什麽，生活还是一样的过着，只是回到了以前，但总觉得……必须给她一个好的回覆。
过两天的练球，我跟霜宇两人坐在球场边休息，霜宇问了一个令我蛮惊讶的问题。
「欸、昀杰，你怎麽……看待霜㚬的？」
我有点愣住了，看着霜宇。
霜宇见状，赶紧解释，「呃、没有啦！就还是蛮在意的，那天跟你出去之後，她精神就一直不是很好……整个人很反差——你、你懂的。」
「哦……毕竟是妹妹吗……」我点了点头，讲视线移回眼前的地板上。
「其实……我也想了很久，这个问题。」
我把没告诉他的部分，一一的跟他说了，还有我还没给答覆这件事。
「哦……这样啊……不好意思欸，给你……添麻烦了。」
「也没有啦！只是……我有点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什麽？」
……
「我好像……只把她当妹妹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