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梅竹馬 — CH1-3

正文 青梅竹馬 — CH1-3

那是很破旧的教室,连位置都藏在最容易被忽视的角落,莫浅浅敢保证,她这两年来从不知道有这间社团的存在。

指尖轻触斑驳壁癌,白屑脆弱的掉落,露出水泥的黯淡灰色。

「呃……」她倒退,却不甚踩到一只脚,背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她惶恐的转头,望进一双带笑的黑眸。

「浅浅学妹,很高兴你来了。」叶禹帆轻笑,但他身後的花仙姿表情扭曲,笑得牵强,眼神犀利。

没想到这小妮子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竟然还是来报到了。

莫浅浅被领到空位上,空气有股潮湿的味道,带点霉味。她紧张的直起身体,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前方坐着三位笑脸不一的人,听他们一一介绍後大略知道这间美术社目前面临的危机是什麽。

左边那位面无表情,留着俐落短发戴副黑框眼镜的女同学是唯一跟她同年级的社员,叫做简书语,她是负责管帐的。听学长说学校拨给美术社的经费少的可怜,但简书语总有办法让花费压到最低,不至於到吃紧的地步,甚至还有闲钱办活动,在解释的时候,简书语淡淡的补充:「不过没人参加就是了。」

她说完这句话,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花仙姿还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她不为所动的起身去上厕所。

右边那位脸臭到足以熏死人的便是昨天邀请她入社的花仙姿,人如其名,长得跟盛开的花一样美丽动人,但此刻她就像带刺的玫瑰,让她由心发寒。

正前方那位笑得最为灿烂,眼睛却肿的恐怖的人正是她目前心仪的对象,也是刚继位的美术社社长,叫做叶禹帆。

他似乎很开心,整张脸红通通的,滔滔不绝地跟她介绍这间破教室的摆设规划,连她都不好意思吐槽。

原来美术社已经快要关门大吉了,毕竟社员只有三个,原本三年级的几个社员都毕业了,所以即将因为人数不足而面临废社危机。

他们想藉由两个礼拜後的社团活动招募新血,但宣传好几天仍旧毫无起色,无疑是因为现在的学生比较喜欢热舞社、摇滚音乐社,那些动态的社团,再加上原本就有美术班了,美术社反而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们是固定每周三、四的第八节课当作社课时间,目前的主题是素描。」叶禹帆热切的解说,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到她举起来喝水的手臂上。

那道赤裸裸的注目让莫浅浅害臊不已,嘴角带着甜笑,含羞带怯的啜着水。却在他下一句话之後,噎到了。

「嗯,由於前天我正巧看见你挥舞的时候,你的二头肌完美的呈现了力与美,那柔顺的线条似乎带着无限张力,就像源源不绝的力量就要释放那般,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这美丽的画面深深吸引我,让我当下便决定一定要收你入社。」他边说,语气竟越来越高昂,都要震破耳膜了。

莫浅浅杏眼瞠圆,大动作的双手环胸,不,是环臂,只差没喊『非礼啊』!

莫非她真的踏错路,踏进了不归路?

她越想越害怕,坐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落跑,不料背後一股凉意逼得她重新坐下,花仙姿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她颈後,「你没听到社长说的话吗?少你一个,这个社团就得废了,你要不要加入?」

她无意识的说。「我加入。」说完,才知道自己掉进泥沼,出不来了。

叶禹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黑瞳闪烁点点星光。「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就来开始吧,可能要麻烦你摆着当时那个姿势。」他微笑。

但她笑不出来,在他的期盼下硬是挤了不太好看的笑容。

都笑得眼眶泛泪了。

呜,她好想回家。

橘红色的落日下,两道高矮身影走过热闹街区,肩并肩朝着同一个方向步去,途中高影子不停被顶离人行道边缘,他气恼的停下脚步,将莫浅浅高举的手臂往下拉,她瞬间凄厉哀号,摀着酸痛的手臂,身体颤抖不停,痛到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麽要维持『找绮梦』的动作啊,你的嘎滋窝有股汗味,不太好闻你知道吗?」柳川旭直截了当的重炮打击,表情与语气是多麽嫌恶至极。

知他者莫浅浅才不理会他的酸言酸语,颤抖着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甩在背後,不慎拉到背部肌肉,再次痛到说不出话。

「给我吧,看你那麽可怜的份上。」他轻松拿走她的书包,垫了垫重量,还不轻呢,想到他们走了那麽大段路,望着她的眼神稍稍柔和。

难得柳川旭主动替她拿书包,莫浅浅乾脆趁他蹲低的瞬间跳到他的背上,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巴着不放,谓叹:「啊,小柴人真好。」

「喂!别得寸进尺啊你!」视线落在她无力垂落在他胸前的手,柳川旭抿唇,双臂向後,托住她的双脚,「你真该减肥,重死了。」

莫浅浅装作没听到他的抱怨,鼻尖嗅到他颈侧的汗味,语气慵懒。「你知道我这一个小时都维持同一个姿势,手都快残废了吗?想到明天还有社课就晕倒。」

「你在里面干嘛啊?他们什麽时候对你的嘎滋窝有兴趣了?」

她再次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地说:「还有啊,那个花仙姿学姊分明是找我碴,还刻意要我留下来收拾环境,他们积了多少东西没整理,都是我一个人用的欸!」

「啊你的学长呢?」

她停顿,语气有些失望。「我觉得我好像喜欢错人了……他这次给我的感觉跟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截然不同,而且他有点怪怪的,不,他们都怪怪的。」

柳川旭停下脚步,微侧头,但只看到她高耸的鼻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那你要不要打算……」喉头乾涩,咽了咽口水後再开口,「放弃他?」

等了数秒还没得到她的答案,他耐不住性子再问一遍,仍旧没回覆。忽然一股湿黏从颈项缓缓淌下,他无言地扬起头,望着天空,表情漠然。

靠,他回去要洗十次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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