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静的慢慢往後退了几步,他刚刚让自己先进来,肯定也在门上动了手脚,那麽她还能逃跑的地方,不是後门就是窗户了。
如果现在她马上慌张的往根本不知道在哪的後门方向跑,一定会被他轻松抓住,他们之间大概相差了五步的距离,左右两旁都是桌椅,等於他挡住了唯一的通道。
张家柏很意外在这样的情况下,孟白夜仍然没有露出一点慌张之色,赞赏之余,更让他有了挑战的心态。
每次去买画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女孩长得跟洋娃娃一样,却整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即使跟她买画,她也不打算跟人有任何多余的交流,这下可好,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没有就太好了,我一直很喜欢孟小姐……」他一步步靠近他,右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她也没反抗,真是个乖巧的女孩啊。
「是吗?」
「没错。」他用力抓着她的手,一下子就把她压在墙上,孟白夜盯着已经被空出来的走道,即使他的吐气让她觉得很恶心,但依然冷静的盯着他,他的脸离她愈来愈近,就在她准备抬脚踢他重要部位时,却被抢先一步的压制住脚,动弹不得。
「小女孩,别跟我玩这个。」他冷笑。
孟白夜嘴角一勾,「哪个?是这个吗?」原本被他的身体用力压住的脚,依然轻松的勾起,并且毫不犹豫的重击在他下体,张家柏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准被抓住她的马尾时,却被她闪过,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气冲破了大门旁的落地窗!
啪啦啪啦!
大白天有人忽然破窗而出马上震惊了所有路人,孟白夜没有停下脚步,只能一个劲的奔跑、再奔跑!
直到一台警车响着警铃在她旁边停下,她才慢了下来。
「孟白夜!你在干嘛?」夏光时从车窗探出头,不看还好,一看她居然把自己弄得全身擦伤流血、还沾满了玻璃屑,表情惨白得跟纸一样。
他立刻焦急的下车,「发生什麽事了?这伤怎麽弄的?」
「我没事。」
夏光时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还有惊魂未定的眼神,怎麽看都不像没事。
「真的,没事。」
「好,那你能先上车等我吗?我同事会在车上陪你。」他转头给张牧全一个眼色後,他马上点点头。
「是孟画家吧?你的事可是我告诉阿时的喔,想不到你们现在这麽要好了。」张牧全若无其事的说着。
或许是天生的亲切感,让孟白夜稍稍安心下来,乖乖的坐在警车副座等着夏光时回来。
夏光时则早在几秒之前就已经消失踪影,虽然不能剧烈奔跑,但他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往刚刚孟白夜来的方向走,一间间确认哪个地方有窗户破碎。
没一会,他马上看见了几个围观的人群,某间餐厅的落地窗破了一个大洞,还有一个面色铁青的男人不高兴的讲着电话。
「打扰一下,你是这间店的老板吗?」
「你等等,有个疯子毁了我的窗户,我要告死她,你先在旁边等吧。」张家柏没想到现在警察的效率这麽好。
那双原本亲切询问、笑着的双眼忽然冷了下来,「所以,你刚刚跟孟白夜在一起?」
「是啊……不对,你怎麽知道她的名字?」张家柏抬头,但对上的双眼却无比冰冷,他不自觉的打了哆嗦,怎麽回事?明明看起来一脸亲切的人,为什麽眼神这麽恐怖?
「可以麻烦你说明一下情况吗?进去里面说吧。」夏光时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一双清冷的目光让张家柏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无形的压力让他切断了电话,乖乖的走进店内。
「那个孟小姐说什麽要检查画,我好心带她来她还……」
张家柏说着说着,忽然对上夏光时的眼睛,未说完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他张家柏在商场上打滚这麽多年,什麽三教九流没接触过?但从没看过有人的眼睛就像一滩死水,毫无生气,彷佛看在他眼底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物体而已。
「怎麽不继续说了呢?这样,我要怎麽做纪录?」
「她……她……」
夏光时背对着落地窗,手指规律的一下下敲打在餐桌上,「门口有一台白色LEXUS、黑色TOYOTA、再加上对面一台红色NISSAN,这三台车的角度刚好都能照清楚这里的位置,你们进来多久,这面落地窗又是怎麽破的,很快就能厘清了。」
喀、喀、喀。
手指依旧像打节拍似的敲着。
「那、那又怎样?她确实是破窗,但她是故意搞破坏的!」
「喔?我说,你见过死人吗?」
喀、喀、喀。
张家柏觉得他手指敲得就像死神的脚步声,他不自觉的退了两步,跟几分钟前孟白夜被他逼到退後的姿态有几分像。
「人啊,很脆弱的,即使只用一支叉子,也都能把人杀死,可以从喉头,或是先把眼珠挖出来……」
「你是警察,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我可是有录音喔。」张家柏炫耀似的举起手机。
夏光时依旧面不改色,他轻松的抢过手机删除了录音纪录,再轻轻靠到张家柏耳边说,「你还真是提醒了我一件,有趣的事呢。」说着,他用力拔下张家柏几根头发。
「希望你的DNA不会被比对出其他的案子,我说是吧?」夏光时笑了笑,「那麽,这里就交给辖区警察来处理了。」
张家柏僵直着身体直到夏光时走出店里才松口气,居然这麽简单就走了,明明那眼神,已经跟死神无异,却只是拔了他几根头发?
「哼,谅那些女的也没一个敢报警。」张家柏边冷笑边拨打了电话给律师,他已经记住夏光时了,绝对要他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夏光时第一次这麽讨厌自己的警察身分,如果不是穿着警服,他真的会往那废渣脸上打几拳,不,那还不够,应该也要把他丢在落地窗上面,让他嚐嚐那有多痛,但,他什麽也不能做。
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告诉他,还不能毁了这个身分,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失控的事。
在他看见孟白夜那雪白的手脚居然染上了鲜红时,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那家伙打到一个月出不了院。
他仰天用力的深吸一口气,试图要让自己的愤怒能消散一些,这才装作没事的走回警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