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随着岁月的流逝,三笠越长越大,利威尔觉得她的脸蛋也越来越精致好看。
在利威尔回家次数寥寥无几的印象当中,三笠一直是个爱笑的孩子,笑容也很好看。
每次难得回国的利威尔,总少不了和朋友相聚,一起喝个几杯;所以纵使回到家,和三笠也都没机会多说些什麽话。而且,三笠已经逐渐成长了,也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加上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哥哥的陪伴并不多,所以她也并非那种会黏着哥哥、和哥哥撒娇的女孩,两个人的交集更少了。
他在美国时,偶尔会传电子邮件问三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需不需要他买些什麽回来?三笠大多告诉他不用麻烦了,她不需要。
他有时会因为一个人在异地生活,而感到寂寞。
利威尔其实也谈过几次不算长的恋爱,理由仅仅是因为不讨厌对方,对方也表白心意了,所以在一起试试看。最终都因为对方感觉不到他的付出和体贴,因而分手告吹。
於是利威尔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为什麽都已经是个要三十岁的大人了,依然没有对谁有过所谓那种「动心」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该怎麽和朋友说,也不想说。
於是他继续着自己孤单一人的异地生活,纵使交了几个外国朋友,偶尔还是觉得有些寂寞。
那年冬天,利威尔在耶诞节连假回家。
「利威尔,生日快乐。」全家人一起举杯庆祝,这是最让利威尔开心的时刻,虽然这份开心并不会体现於他的面容。
「先许三个愿望,再吹熄蜡烛喔。」母亲点燃了草莓蛋糕上的蜡烛,放在利威尔面前。
「我没有什麽愿望,」利威尔说,「不如爸妈跟三笠各帮我许一个吧。」
「好啊,那妈妈希望我们全家人都能一直如此平安健康。」母亲笑的很温柔,接着转过头看向了父亲。
「那爸爸我希望我们一家人不论工作还是学业,都能一切顺顺利利!」父亲也笑容和煦的说着,最後三人的视线一同落在三笠精致小巧的脸蛋上。
「那三笠呢?」
三笠双手交叠,闭上了眼睛。
经过了几秒钟之後,张开眼,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三笠怎麽不说许了什麽愿望呢?」母亲问。
「第三个愿望不是不能说出来的吗?」三笠反问她,「所以不能说啊,说了前面的愿望就不会成真了。」三笠说完後,视线顺势对上了利威尔,随即有些尴尬地逃离了利威尔的视线。
利威尔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抿着嘴撇过头的她。
他太少回家了。
就算回到了家,年纪已经大了的他也不太会跟父母多聊些什麽。他也总是个还算让父母亲放心的孩子,所以很多人生当中的规划,父母亲大多支持他自己做选择。
晚餐过後,利威尔洗完澡要去叫三笠,打开门後看见她正好脱下衣服,他赶紧关上门,「对不起!我忘了先敲门⋯⋯」
一直在国外一人生活的他,平时根本没有敲门进房的习惯,所以当他打开三笠房门时,才发现自己做了这麽蠢的事!还不小心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她。
「没关系。」三笠打开房门,衣服已经穿回去了,双颊有点红。
此时此刻的他应该也是脸红的吧,他想。
他和三笠虽然同样都是黑发、墨瞳,但是相较於利威尔的面瘫,三笠显得有表情多了。
她笑得时候很美,脸红的时候也很美。
利威尔想着,然後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对⋯⋯怎麽会对自己的妹妹有这种感觉?
自己都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大人了,噢不,根本称得上是大叔了吧⋯⋯
自己的妹妹才十多岁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想很猥琐,然後懊恼的晃了晃脑袋,走进房间。
**
第二天晚上,利威尔和法兰、伊莎贝尔相聚在一起吃了火锅,聊了很多天、喝了许多酒。
在三人之中酒量算很好的利威尔,最後依旧如往年一样是他扶着这两个醉鬼,运送他们安全到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他想,父母亲和三笠应该都熟睡了吧。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的拿出钥匙,转开门锁。
想不到一关上门,看见客厅还有亮光,走近後才发现父亲还坐在沙发上,彷佛在思考些什麽。
「爸,怎麽还没睡?」他走向前,顺手脱了厚外套,挂在一旁。
「利威尔回来了啊,我年纪大了,现在还睡不着呢。」父亲双手交叠,坐在沙发上。
「是吗。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平常的他,应该会顺手应了声,就回到房间去了;但是今天利威尔慢慢走到了沙发旁,在父亲身旁坐了下来。
「嗯⋯⋯」父亲若有似无的应了声,然後沉思的一阵子後,他开了口,「利威尔,你在成长过程当中应该有发现,爸妈常常去医院,对吧。」
「嗯。」
「其实⋯⋯我们结婚之後,一直生不出小孩来。」父亲说完後望向了他,「我们花了好多好多时间在试,从没放弃过任何一丝希望。」
「於是才终於有了三笠。」
利威尔点点头,终於了解为什麽小时候就常常和父母亲一起跑到医院去的原因了。不过,却又觉得这句话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
利威尔还来不及思考,父亲就说了,「利威尔,你虽然是我们领养来的孩子,我们依旧很爱你。」他话说得平静,却让利威尔此刻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自己不是阿卡曼夫妇亲生的吗?
「什麽?」他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究竟是他喝醉了的幻听,还是事实。
「我和你妈年纪已经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们⋯⋯,但我认为这个事实必须要告诉你,以免你未来等我们死後才知道,反而会怨我们。」父亲看着他,话说得很认真,「但我真的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也很感谢是你来到我们家」、「如果有一天,我们先走了,三笠要麻烦你好好照顾了⋯⋯」
「⋯⋯」利威尔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突然发觉自己是确确实实活着的,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些话,应该是真的⋯⋯
从利威尔有印象以来,他就是在阿卡曼家成长的。
所以,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遗弃了吗⋯⋯?
「对不起,当初从孤儿院领养你回来时,我们尝试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却始终找不着⋯⋯」父亲叹了一口气,「但是,我很想告诉你的亲生父母,我们有多麽幸运,领养到了你。」
利威尔双眼发热的看着父亲,「谢谢你,爸。」
他觉得,自己也很幸运,被收养在了阿卡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