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去年的夏天，有个男孩搬到我们家隔壁。因为是那种两层式的公寓，住户不多而且隔得又近，彼此互动非常频繁。我妈一听到有人要搬来，就十足的展现了多管闲事的老妈子本性，从几天前就在我和爸耳边罗嗦着新邻居的事情，兴奋的不得了。到了人家搬进来那天，我妈更是不时碎念这「是什麽样的人啊⋯⋯真期待哪！」这种话，我猜她大概是希望有个能够陪她一起参加社区委员会的家庭主妇夥伴吧。
那天是星期日，我一如往常地斜躺在沙发上看棒球转播，而闲着的手则是回着损友们的讯息。正当我享受这种废物一般的活动时，我妈不知道什麽时候从厨房走出来，又不知道什麽时候挡在我跟电视机中间。
「小司，拿这个去给新邻居，顺便替妈打打招呼。」我妈朝我递出一盒东西，我一看就知道是麻烦。
「你自己去啦。」我稍微偏了偏头，啊，是安打。
「你难道以为你能看电视都是因为谁？给我出去送东西！吼，这年纪的小孩怎麽都这麽不懂事，帮妈妈做点事是会少块肉吗⋯⋯」我妈开始爆炸般地炸出各种碎念，我脑海里浮现一支不断扫射的机枪。在被射得体无完肤之前，我从沙发上跃起，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盒子，以自以为灵活的速度冲出家门，但在这段期间，老妈的罗嗦已经一字不差地降落在我的鼓膜上了。
我不情不愿地敲了敲门，不到十秒，门就被拉开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律，一头整齐的短发，连一点分岔都没有，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自然卷。律虽然穿着家居服，却不让人感到邋遢，反倒是穿着polo衫的我，就连最上面的扣子没扣起来这点，都让我自己看起来非常随性。那时我想对方大概跟我年纪差不多吧，但却一直有种压迫感。律直直地盯着我，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打量对方，啊，我真是无礼啊。这麽想的我稍稍别开视线，将盒子推了出去。
「我是住隔壁的，齐木司。这是我妈给的。」
「非常感谢司君替我送来，也替我谢谢令母的好意。顺带一提，叫我律就可以了。」
真是制式化的回答。我忍不住这样想，一般来说年纪差不多是不会这麽讲话的吧。
「那个，可以不用那麽客气没关系。」我竟然也开始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本来的我啊！
「这样啊，那就请多指教了。」律的态度稍微轻松了些，但是视线还是紧紧锁在我的身上。
好可怕。这是我第一个念头。没有在打量我，而是感觉能够看穿一般的眼神，把我的脑海变得空白，对，空白。说的真好，就是这样，那个眼神让我的脑袋自动停止思考，直到我恢复运转的时候，律已经拿着那东西进房了，在我眼前的只有关上的大门。印象里，好像还有律跟我对答的画面，但是记忆模糊不清⋯⋯我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