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日出遲遲卻是晴 — 第五章 5.4

正文 日出遲遲卻是晴 — 第五章 5.4

虽然学妹给梁沐琛起的绰号叫做黑王子,但是撇除他复杂的男女关系不说,他的形象其实更符合『白王子』,因为他对任何人都是表现出温柔、耐心、愉悦的一面,我在学校根本没见过他生气的表情,但是他早上在游览车上的样子很明显就是不高兴了,甚至连假笑都懒的笑,我从当下就开始好奇,他到底干嘛忽然脸那麽臭?

梁沐琛簌簌簌地吸了一大口面进去嘴里,含糊地说:「你没听到他们跟你说的话吗?说得好像你是故意摔下去要引起别人注意一样,嘴那麽贱,谁听了心情会好?」

我在心里偷笑,难怪当下他脸那麽臭,原来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梁沐琛,我记得……你以前也说过我嘴巴很贱。」

梁沐琛夹起的面的手僵在半空中,嘴张得老大。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筷子上的面滑回碗里,梁沐琛蹭了蹭我的肩膀,讨好地说:「你嘴巴虽然贱,但是是善良又正面的贱啊!跟她们不一样,不会故意去酸别人。」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耶。」我把他的脸从我肩膀上推开。

「什麽事?」

「你人缘那麽好,要什麽朋友有什麽朋友,明明我跟你这种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类型,你为什麽会想跟我当朋友?」

梁沐琛听了,微微垂下脸,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

「秘密。」他说。

「有什麽好秘密的啦?」

梁沐琛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汤,「因为你嘴巴很贱嘛!所以我一开始觉得你特别好笑,後来也不知道为什麽,自然而然就变成朋友了啊。」

「这是什麽说法?」我皱眉,「说得一点也不浪漫,我好歹也是女生耶!你起码也说一些,因为你觉得我很可爱啊、觉得我特别好相处啊、觉得我心地善良之类的,所以才主动想和我当朋友,至少也要这样说啊!什麽叫做『因为我嘴巴很贱所以觉得我很好笑然後不知道为什麽就跟我变成朋友了』?」我严肃的看着他,但是他双眼一直闪避我锐利的目光。

「我觉得你很可爱很好相处、心地也很善良啊!我有这样觉得。」他说,「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什麽浪漫可以拿出来说嘴啊!」

「齁呦,梁沐琛。」我觉得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粉红少女自尊被他践踏了,「我认真问你,你有没有曾经把我当成恋爱对象看待过?」

梁沐琛顿时傻住,像看神经病一样的张大嘴看我,「你、你说什麽?」

「我说,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可以谈恋爱的对象?」我用毕生最清晰的口齿又重复一次。

「你疯了吗?」他呆滞了半晌竟然只是这样回应我。

「你没有把我当成可以恋爱的对象,表示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女生啊!」我立刻送上一对翻好翻满的白眼,「你知道吗?像我这种普妹,尤其是我这种天生就很衰的普妹,一生中的机运是有限的,所以我很有可能一辈子只能认识三个帅哥,一个是你、一个是孙东禹,还有一个还不认识,光是你这个花心鬼就占掉我人生三分之一的好运了,而且你又把我当男的看,你知道这表示什麽吗?」我瞪眼。

「什麽?」

「表示我的真命天子有很大的机率不会是帅哥!」我说,「你为什麽不长得丑一点?把帅脸留给我的真命天子啊!」

梁沐琛看来完全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稀哩呼噜得把面吃得一乾二净。

「那为了聊表歉意,」梁沐琛擦擦嘴巴,露出他最无害的笑容,「我来当你

的真命天子吧!」

我挑眉,一巴掌打过去,「哩呷卡麦耶。」

虽然被我赏了巴掌,梁沐琛还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要去游乐园,要先睡饱一点。」我翻身下床。

「我陪你回去。」梁沐琛也下床,把纸碗丢进垃圾桶里。

「又不是腿断了,有什麽好陪的?」

「就当作是饭後散步嘛!」

梁沐琛於是陪我走回房间,进房之後发现妍书和其他两个室友都还没回来,梁沐琛紧跟在我身後也想进房。

「耶,你干嘛?」我迅速想关上门,但是他动作比我更快,立刻伸出一只脚卡住门。

「不邀请我进去喝杯茶吗?」他笑问。

「喝什麽茶?刚刚喝泡面的汤还不够啊?」

「我想进去看看你们房间啊。」他装作不依的跺脚,害得我晚餐都要吐出来。

「有什麽好看的?整间饭店的房间不都一样?」我开门让他进来,「只能一下下喔,看完就快点回去,我听说昨天有人跑去告状,所以队辅好像还会二巡。」

他进房後把门带上,我将头发束起,到浴室里刷牙洗脸,准备上床睡觉。

「我寒假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梁沐琛倚在浴室门边,双手抱胸。

「什麽话?」我嘴里都是泡沫,含糊不清地问他。

「辰曦,你喜欢东禹吧?」

我早就料到他要说这个了,也没有什麽好否认的,因为梁沐琛或许还比我这个当事人清楚,我确确实实喜欢孙东禹。

「可能有一点吧。」吐掉嘴里的泡沫,用双手接水漱口,「我今天,好像还差点跟他告白了。」

梁沐琛没有再说话,我漱完口後抬头看他,他的表情很微妙,明明带着微笑却又好像不太高兴。

「在恋爱这方面你果然是老前辈,一看就看出来我喜欢他,你不说我自己还没发觉呢!」我对他『哈哈』笑了两声後,开始涂抹洗面乳。

「昨天看到孟冬雨和孙东禹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就有点不爽,感觉有点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水,「因为我很久没喜欢别人了,早就忘记喜欢人是怎麽一回事了。」

洗漱完毕後,我躺到床上,用乳液按摩小腿,顺便伸展肌肉。

「小心你的伤口。」他出声提醒。

「你要回房间了没啊?」

「辰曦。」梁沐琛走到床沿,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干嘛?」

梁沐琛坐下,低头与我对视,他的身子挡住了房里的灯光,我却仍看的清楚他的脸、他的表情。

他收起了一贯的笑脸,眉间微微蹙起,总是扬起的唇紧紧抿着。

「你干嘛?」我心里隐约察觉不对劲,便往另一边移动身体,想要坐起身。

梁沐琛低身靠近我,一只手压在我的头旁,使我动弹不得。

「今天在内湾,你和孙东禹一起坐在车站前面,你说你喜欢他,我心里……也有点不爽,感觉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他轻声说道,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轻扫过我脸上的汗毛。

我觉得梁沐琛好像吃错药了,他靠得太近了。

房间里的空气分子正在不安的浮动着,使我无法呼吸,我举起双手去推他的肩,想推开他,他却动也不动。

我感受到他的力量有多大。

「梁沐琛,你干嘛?吃错药喔?」我的语气严肃起来。

他看着我,缓缓游移的眼神扫过我的眉、我的鼻、我的唇,最後对上我的眼,他看我的眼神专注得像是正在一根一根数着我的睫毛,接着,他终於扬起一抹微笑。

「辰曦,你说,我是不是也喜欢你?」

梁沐琛的双眼真美,深邃的瞳孔和浓密卷翘的睫毛,彷佛黑洞一般将我卷入其中,我避开他的眼神,冷声说道:「走开。」

梁沐琛又僵持了一会儿,甚至身体又向我靠近了一点,我铁了心不去看他,耳边传来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他移开身体,房里的光线打回我脸上,很是刺眼。

「出去。」我得到解放,连忙坐起身,故作镇定地对他下逐客令。

梁沐琛蹭到我旁边,柔柔地给我撒娇,「辰曦,我开玩笑呢!只是觉得好玩,你生气啦?」

我推开他,怀疑盯着他,最後总算确定他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还以为,他刚刚是在跟我告白呢!哈哈。

「我不吃你用来对付其他女孩子的那一套,开玩笑我也不会上当,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严肃的警告他,老实说我刚刚确实吓到了,无论他开玩笑还是当真,当他的手抵在我身边,像是桎梏了我的时候,我的世界彷佛只剩下他温热的吐息,我和他交换着呼吸,那种感觉太过亲近,饶是我这种没有恋爱经验的女生,也能感觉到刚刚的氛围很奇怪。

「好啦!对不起嘛!以後不会了。」他无赖似的戳戳我的肩膀,又想蹭上来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回来罗!」门口传来妍书的声音,有些刻意放大音量地说。

「妍书回来了,你快点回去吧!」

「等等,她回来没必要敲门啊!她不是有房卡?」梁沐琛狐疑地走到门旁,透过猫眼向外看。

「还有黑轮啦!黑轮要二巡。」梁沐琛抓起地上的行李在床上排出两个人形,然後被子一掀,缓缓落在那两堆行李上面,接着拉着我的手进去浴室,「等一下他们进来你就说你正在洗澡,其他两个人已经睡了,要他们小声一点。」梁沐琛说完就转身打开莲蓬头。

妍书推门进来了,我急忙把浴室门拉紧。

「二巡喔!人都在齁?」黑轮说完就要踏进来看。

「我在洗澡,其他两个都睡了。」我在浴室里面喊着。

黑轮可能也是顾虑到我们整间都住女生,所以也没有检查得很仔细,稍微瞄一眼就走了,我跟梁沐琛随後走出浴室,迎面撞上妍书暧昧的表情。

「你快点回去啦!」我反身把梁沐琛推到门边。

「那你还生气吗?」他低头问我,声音低沉却带了点撒娇语气。

「明天中午请我吃大餐我就不生气。」

梁沐琛笑眯了眼,对我挥挥手,「晚安。」

关上门後,妍书一脸贼样地搭上我的肩膀,「你跟他是怎样?」

「什麽怎样?」我拨掉她的手,「睡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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