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领路的两人来到了长廊中的一房门口,轻敲了房门,静谧的房没有传来回应的声响,王裕悄悄的打开了房门,只见那几年不见的神田若雨脸色苍白地静静睡着。
「唉......我以为她的状况在这几年会好些,没想到是越来越严重了吗?」见房里的人儿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王裕只能再悄悄的把门阖上,深深的为情况依旧没有好转的神田若雨叹息。虽然身处世界各处,他却依旧有在关注着她的身体状况,原以为来台湾休养只是单纯让她歇息会儿,体会、体会一般的学生生活,却没想到她的状况的确差得需要休养。
「虽然小姐的确没有什麽好转,但状况会如此严重,有一半的原因是出在昨天的遇袭事件中所受的伤。」摆出手势让王唯与王裕两人跟上自己的脚步,领着两人下楼回客厅的夜神安边走边解释。
「遇袭事件?我记得神雨不排斥带着暗卫出游,以她的能力跟暗卫的能力绝对可以毫发无伤。」听了夜神安的解释,了解神田若雨没有不喜欢带着暗卫反而还很乐意有人解决麻烦的个性,还有那小小年纪便不凡的身手以及处理事情的能力,王裕怎麽也不相信小小的遇袭事件能让其受伤。
「这......因为出去的不只小姐一人,还有夜瑀小姐也在一旁。」没有说得太仔细,明白神田若雨并不喜欢有人批判殷夜瑀,迟疑一会儿的夜神安只是草草的带过。
「夜瑀?是那殷家的独生女吧!她怎麽还是在神雨身边打转?我早劝过了,他们殷家这代不适合为“臣”。」在训练的过程中,王裕见过殷夜瑀来找过神田若雨几次。经过那几次的印象,他早跟神田家主说过,那小女孩儿不适合辅佐的工作。虽然感觉起来,脑袋不差,但却不是辅佐继承人的料。
「但我们也不能这麽突然的,就令殷家退出合作关系啊!」才刚回到客厅,无奈的语气便忽然出现在三人的谈话中。
「家主、夫人,抱歉,王裕回来得晚了。」还没有看见说话的人,王裕便一脸歉意的单膝跪地,低着头向久久未见的两位致歉。
「不要这麽说,我们知道你有必须要了断的事情。」见王裕如此慎重的致歉,与丈夫刚用完早膳便遇见故人的独孤乐心赶紧将人给拉了起来。
在他们夫妻俩年纪尚轻便接下“晴雨”这重担时,幸亏还有当前任家主专属暗卫的王裕相助,不然一团乱的他们根本无法又是顾虑暗企划部,又是掌管企业营运的问题。
「是啊!这麽久不见,你就别又是跪、又是请罪的,怎麽说你都是我们暗企划部的长者,又是若雨的师父,对我们就不必那麽拘谨了。」拍了拍王裕的肩,许久没看见这位故友,平时总是严肃的神田空昼此时竟露出开心的笑在叙旧。
「说起了暗企划部......家主、夫人,我这次回来是有件重要的事必须要回报......」话至此,不晓得夜神安与王唯是否能在旁听的王裕停顿下来。
「继续说下去。」知道王裕停顿的原因,已视王唯与跟在神田若雨身旁的夜神安为自己人,神田空昼让其继续接下来的话。
「在有些偏远国家的战地中,出现了有我们“晴雨”署名的军火,但......那些皆是我没看过的武器,回来的旅程我已向这几年带在暗企划部里的老手们确认,“晴雨”里头的确没有我提出的那些武器。」得到了许可,王裕开始接续着说自己在外头所发现的事情。
「我们“晴雨”的署名便是神田家的家徽,除了我们自己的本家、世代联姻的独孤家,没有其他人有权利使用,尤其在军火的核准上更是只有两大家族的高层有资格。」听了王裕的重大发现,才开心一会儿的神田空昼不禁又眉头深锁。军火企业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赔上商誉是没什麽,但那种大范围的武器一出,几千几万条的人命可就不保了。
「看来我们这次出游太久了……夜神,订好明日的机票,我与夫人、小雪马上回日本。王裕,若雨受了伤,看来是没那麽快可以痊癒,所以他们的安全就暂且麻烦你了。」虽然在出游前拜托独孤家暂且代理着,却没想到在独孤家这麽严格的管束下依旧是出了问题,神田空昼现下只得选择马上回本家去。即使没有叛徒从中作梗而是真的出了什麽错,那也得赶紧处理好。
「是,您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她的。」不只是自己,根据对王唯实力的了解,加上被选为执事的夜神安所拥有的本事,王裕有绝对的把握来保护目前重伤的神田若雨。
「空昼,你能先带着小雪整理行李吗?回本家之前,我想...去看看若雨。」轻拉住身旁宽大的手掌,独孤乐心阻止了丈夫将要回房整理行李的丈夫。在回日本前,她希望至少能有一次好好看看女儿的机会。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根本没能好好照顾若雨,也没能让母女俩好好的说话,两人间除了恭敬还是恭敬。
「知道了,夫人就去吧!我会带着小雪把三人的行李都给整理好,你就不必担心了。」轻握了握那一如既往纤细的手,给了个令独孤乐心放心的笑容,神田空昼提起脚步,到画室寻找神田映雪去。
「那麽,夫人,夜神这就去订机票了。」见神田空昼开始了回程的准备,将要准备机票的夜神安也向独孤乐心欠身告辞。
「夫人,那妮子没有对那件事耿耿於怀,您也就别再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了,否则她会觉得痛苦的。」语毕,王裕也是恭敬的行礼後离去。
迈开有些沉重的脚步,独孤乐心踏上了一阶又一阶的阶梯。缓慢的来到自家女儿的房门口,想着王裕方才的话,握住门把的手迟迟没有动作。她,还没有想好该用什麽眼神去看向若雨这孩子。
「咦?夫人,您找若雨吗?她还睡着,您要不要等会儿再来?」替昏睡的神田若雨先简单的换过新包紮後,要离开其卧房的炎一打开门便看见呆愣住的夫人。
「哦...没什麽事,我只是要进去看看她,炎社长是来诊察状况的吗?」没想到房门会忽然被打开,有些惊吓到的独孤乐心在炎说完话後才迟迟反应过来。
「还请夫人放心,昨晚若雨的状况便已稳定下来了,我刚刚只是进去替她换药而已。」收起平时稍显稚气的模样,炎恭敬的向从昨日便担忧不已的独孤乐心说明。
「那就好,炎社长,谢谢你一直为若雨在努力着。」听了炎的话後,独孤乐心原本忧心忡忡的脸庞才重新换上往昔那温婉笑容。
「夫人别这麽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我能活到现在,也全是多亏了若雨。」没想到独孤乐心会忽然这麽认真的感谢自己,果然无法正经八百太久的炎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是个人才,若雨很清楚,能活到现在全是凭你自己的本事。」见炎虽然年长神田若雨几岁,却还是一如以往孩子气的模样,独孤乐心不禁扼腕。
明明是在同个环境里成长,她的孩子怎麽就不能维持着稚气呢?不单单只是因为身处的位子不同,还有他是在若雨那孩子的羽翼下,自由飞翔而成长这个原因吧......
「夫人...您没事吧?怎麽今日的精神看起来一直不太好呢?」看着说完话便又陷入思绪的夫人,觉得不太对劲的炎不禁轻唤眼前笑容再次消失的独孤乐心。平时的夫人总是充满睿智的模样,但今日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了一片迷惑充斥在其的眼眸知中。
「我没事,就是不得已要回日本处理事情,有点舍不得伤还没好的若雨。」勉强的扬起嘴角,此时单单只是身为母亲的独孤乐心透露出了自己的不舍。
「原来夫人要回日本了啊......那麽,炎就不拖延夫人的时间了,赶紧进去看看若雨吧!」从虚掩的门前让开,说完话的炎欠身後离去,不再打扰想看看神田若雨的独孤乐心。
见炎行礼後离去,被独留在房外的独孤乐心轻推开了门,平时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便会醒来的人儿却仍然静静睡着。
「若雨,这些年,你辛苦了.....」坐在床沿,独孤乐心凝视着神田若雨那毫无血色的脸庞,轻声的诉说着,多年来的愧疚模糊了视线。
「对不起,妈妈没办法在你受伤时好好照顾你。对不起,妈妈竟然破坏了你对我的信任。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你,让你有个健康的身体。谢谢你...为了映雪而活过来......」话至此,眼眶里的泪珠一颗颗不受控制滑落,从不想在神田若雨面前表现出的脆弱在此刻表露无疑,独孤乐心温暖的手轻触上那苍白的脸庞。
时间匆匆而过,当年训练的过程在独孤乐心的心中始终是个痛。为了使若雨在时时刻刻充满危险的状况下保持着警戒,当时参与训练的杀手们全都能在每一分、每一秒,对才刚开始练习体技的若雨发动袭击。
而在一旁,迟迟没有办法对自己女儿出手的她只能看着,看着若雨每一回的死里逃生,看着若雨即使疲惫,精神却仍然不能松懈下来的睡着。
在训练的过程中,可以值得庆幸的是若雨的师父们全都很优秀,尤其是在暗企划部里出类拔萃的两人,一个经验与身手都很多资深的王裕、一个年纪轻轻便已无人可制衡的镝木泷。
为期两年之久的时间里,除了躲避袭击而在预料中的小擦伤,被教导得很好的若雨根本都没有受过什麽伤,直到结训的最後一天,只剩下必须参与训练却迟迟未出手的她,也因此这训练最後的考验......便决定是她了
在犹豫了许久之後,相信若雨早已能有能力躲过攻击的她终於出手了,就在两人如往常一同走下阶梯时,拿着小巧利刃的手毫不犹豫往身旁那小小的身影划去。
但接下来......那由腹部涌出的液体,以及那因动作过於紧张而失去的平衡都让她瞪大了眼。就在她要跌落阶梯的那一刻,小小的双手将自己奋力的一拉,她与若雨纷纷跌坐在身後的阶梯,而那因为用力而撕裂的伤口让鲜血犹如瀑布般流下一阶又一阶。
『妈妈,你没事吗?』不管过了多久,独孤乐心仍然记得,那时腹部衣料都被染红的神田若雨像是没感觉到痛似的,同样淡然的语气问着上一刻毫不犹豫下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