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若问气他什麽,大概就是气他娶了她、每个月拿薪饷给她,就觉得责任已了。她不是要邵志坚多为她做什麽,但如今看来娶不娶又有什麽差别?他心里并没有把她当作妻子,她依旧是那个学长太太。
而她为他收起相片,犹豫是否该收起镯子的改变,一点意义也没有。
邵志坚为那封信浑浑噩噩地留守,大队果然没多久就出了事情,她再也忍不下去,直接与他摊牌拿出抽屉里的那封信质问时,周玮训想跟他说,他那张脸根本藏不住秘密。这信是谁写的一看便知,想也知道是他喜欢的人,才会这般在意不敢拆也不能拆。
她更恨的是,他还是那样,撑在那里,连吭也不吭一声用离开解决争吵,或者是他只会逃避根本不想解决这些问题,以为逃了就解决了。
他若与她吵了,说自己有多麽委屈为了责任娶了她,至少……她会好过些。而不是从秦芊仪那听着他为了责任抛弃女友娶自己,还为他有几分难过。
看着那信纸上的娟秀的字迹,周玮训下了决定让秦芊仪陪着自己去找处长夫人求情。处长家她只出入过一次,还是刚结婚时简单拜个码头,至少在和靳旭辉结婚时,以他的本事她根本不需要为了丈夫特别讨好处长夫人,靳旭辉也知道她们不对盘,宁可自己弯腰也绝不让妻子受委屈。
周玮训坐在桌前不自觉出了神,想着若让旧丈夫看见自己现在为了新丈夫来求情,他是会心疼她还是埋怨她偏心新丈夫呢?
处长夫人故意晚了许久才走出来,在桌前从容地坐下,也许是机会难得来回几次就要挫挫她的锐气与威风,她僵着笑听着对方嘲讽着她入村不过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她笑意更盛。
她入村与那些金陵女大的学生不同,她入村只为了那个不同於别人的男人,他不如传统的男人,欣赏着她的粗俗直率,喜欢她的伶牙俐齿更爱她这常常发火的河东狮样,麻雀终究是麻雀,也不过是为爱才当笼中鸟罢了。
当处长夫人将她花了不少钱买的玉镯看也不看的拔下後,笑着要她手上结婚时靳旭辉送的礼物,周玮训颤抖地拔下刚修好的玉镯给对方,那人赞叹着东西的好,暗示着这次报酬的代价。
秦芊仪怎麽不知道这玉镯对她的重要性,想开口替她要回,她心一狠硬是打断了她的话,把玉镯送给了处长夫人,请求地说着,「小邵平常奉公守法,打仗没少出过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请夫人帮帮忙,救我丈夫一把吧。」
那玉镯是靳旭辉送的,他掉下来那天便断了,交接前她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时想说点什麽却只是哽咽掉泪。如今她已经嫁给邵志坚了,他虽没把她当妻子,但也舍了自己所爱娶了她,既然他是她丈夫,再心疼……这镯子,能救他都值得。
她不要所有人看着邵志坚的想法是,娶了她是每况愈下!她给不了他什麽,那至少在事业那块她拉下颜面也要为他保住这位子。
那些在他面前说得直接又不留余地的话,说的何尝不是自己,而这一切他都不需要知道,日子到了她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