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前两天沙发睡习惯了，昨晚上艾墨收拾了主卧让付程去床上睡，付程偏就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了整整一个晚上。
听隔壁房间隐隐约约的哭声听了一整夜。
难耐的一个夜晚，终于，随着小区里渐渐密集起来的说话声锅碗瓢盆声而成为了昨日，不知为何会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付程翻了个身，隔壁也终于再也没有动静，突然涌上的疲累，付程慢慢阖上了眼睛。
忽然惊醒，付程警觉地竖起耳朵。
撞砸铁门的巨响，还有不堪入耳的咒骂。
付程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站在客厅上，门外的声音越发清晰。
付程伸手就要去开门。
“不要出去！”
付程慢慢转过身。
艾墨就站在他的身后，肿得桃一样的双眼半睁着静静瞅着他。
“别出去！”
艾墨走近，拉住了付程的手腕。
付程盯着紧紧扣在他手腕上的手。
心头突然就漫上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从一丝丝一缕缕，慢慢地膨胀起来，堵住了喉咙，刺激了五官，付程被憋得只觉自己马上就得弹出几颗男儿泪来！
艾墨眼睛痛得厉害，涩涩的，让她老忍不住想用手去挠挠。门外的咒骂声隔着一面压根没隔音效果的墙壁非常明了地传入她的耳朵。
她更紧地抓住手里的手腕。
妈妈昨天就让她不要收留付程，妈妈说，付程的爸妈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
艾墨感受着手下的细瘦的手腕。
如果连这个小孩都不能在身边，那，她真就是一个人了！
“你不要出去！”
皱眉瞪眼拧鼻，付程就怪异着那样一张脸，凶狠地抬起来，凶狠地对着艾墨：“不关你事！”
艾墨定定地瞅着他，然后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扑哧就笑了起来：“好丑！”
也不知戳到了付程哪个痛处，突然就红了脸气得直跳脚。
不过，终于，付程没有打开门。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客厅上，艾墨抓着付程的手，门外断断续续的几声巨响或者嘈杂声。
阳光穿透窗帘没有掩实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带上了暖意，付程轻轻动了动，别扭地开口：“喂，可以放开了吧。”
艾墨瞧了他一眼：“不能出去！”
付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知道啦，啰嗦的老太婆！”
艾墨立马狠狠地敲了付程一记脑瓜子。
“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你自己去热下牛奶，我再去睡一会儿。”打着哈欠，艾墨转身回屋，在房间门口她又回过头，“不要出去哦！”
“知道啦知道啦。”付程状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又恢复了安静。
付程起身拉开窗帘。
今天有个好天气。
这样一个明媚的日子，不由自主一同明媚雀跃的心情，即使对面的墙面斑驳，小区地面肮脏，偶尔哪出小孩被打骂的啼哭响亮刺耳。
付程笑了。
在艾墨房门口站了一会，付程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轻轻打开门。
一片狼藉。
付程站在自己家的客厅。
门锁被撬了开来。
房里所有可以卖钱的东西全被搬走了。
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付程自嘲地笑了笑。
走进他的卧室，衣柜里的衣服全被扔在地上，衣服上面全是脏兮兮的脚印。
付程本要拿他的行李箱装一下，却没有找到。
大概也被那些讨债的人拿走了吧。
把能穿的衣服全部卷了起来拿条裤子捆紧，付程提着走出房间。
“……”
“臭小子！”
付程牢牢盯住静静站在他家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客厅里的艾墨。
慢慢走过去。
第一次主动伸手握住艾墨的手。
“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我发誓！”付程认真地看着艾墨认真地说。
艾墨绝对好看不到哪去的脸上一直很平静。
付程本以为她会很高兴，很激动，或许还会抱住自己转圈。
但是，艾墨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觉得超级没面子！
“切！”付程松开手仰着尖尖下巴就要擦肩而过。
“呜哇——”突然被一把搂抱住，很用力，都被勒得发疼了，但付程总泛着凶光的眼睛却慢慢柔和了下来，“臭小子，以后……以后……呜——敢让我担心我、我揍死你！呜呜……”爱哭的小女生，真是，切！付程垂下眼眸，唇边浮上一丝淡得看不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