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年青春 — (三四)相戀時難守亦難

正文 那年青春 — (三四)相戀時難守亦難

有人说,人生就是在不断分别中学习相守;

有人说,人生就是在痛彻心扉中学习坚强;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当我在不断分别後还无法相守时怎麽办?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当我学习了坚强後却忘了疗伤时怎麽办?

—题记

从高楼的天台往下看,依稀还能看见礼堂里的灯光,自己日思夜盼的女孩儿正在那里绽放异彩,他一直是知道她是这麽的耀眼的—所以才能从无边黑暗里为他点亮一盏灯,可惜,这光芒太美好了,是罪恶深重的他无论如何都背负不起的,一个遥远的梦。

「舞会还没结束跑这来做什麽?不知道天台夜晚温度很低吗?」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越过他走向天台边界,背着光,轻道:「我的舞伴—也就是湘宁,就是你说的那个失去记忆的恋人,对吗?」

湘宁吗?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湘宁湘宁湘宁,想你想你想你,念念,我们,好久不见。

他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看着礼堂内透出的光,手里轻摇装着透明白水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沈澔修越看越不对,最近因为要找他那个初恋—也就是萧湘宁,他每天早出晚归,许是担心她,他晚上更是睡不好,半夜常常惊醒,惊醒後便也睡不下了,长久下来,不但他的唇色不是苍白,就是绦紫,眼底更是青黛一片,怎麽可能像现在一样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你怎⋯⋯。」他只向前走了一步,仅仅一步,便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如若他没记错,那是高粱酒特殊的气味。

「你喝酒?」他惊讶万分,马上夺走他手里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那味道太重太烈直让他差点就喷了出来,不会错的,那是高粱酒—心脏病患者的毒药。

都说喝酒解忧喝酒解忧,却不知是解了谁的忧,解了谁的命。

他伸手摀住胸口,那里异常的跳动得非常快速,闷闷的,痛痛的,却还是忘不掉对她的心动。

原来,爱情总在悄然间,融入骨髓。

「你傻了吗?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体吗?还敢喝酒?不要命了吗?」沈澔修一向很少生气,却一再因他破例。

「你也要喝吗?」许是有些酒醉,他露出一个微笑,双眼仍旧迷离却还能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尔後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从口袋拿出药罐,习以为常的倒出药来,接着顺手拿起一旁的水壶配着吃下。

「要喝等等啊!这个可不能随便喝,喝了会疼死你的。」他醉眼惺忪的从背包暗袋里拿出玻璃罐,大概还有半罐少一点的白色透明高粱顺着他倾倒的弧度,缓缓流入另一罐半满的白水中,不用多,只要一小杯不过五十毫升的高粱,就够让人醉了。

「疼了跟我说,我有宝贝呢!」他轻轻摇动手里的小药瓶,犹如孩童般天真的轻笑起来,却无端让沈澔修感到痛苦难耐。

於醉酒中,他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有心脏病,不是每个人喝了酒胸口都会痛,却也忘了戴上面具伪装自己,或许,这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将罐子内的白水和高粱摇均匀後他作势就欲再饮,沈澔修连忙快速将罐子夺走,豪不犹豫地拎来就喝,他未满十八岁,沈父压根不会让他喝酒,除了酒精含量微乎其微的饮品,他根本没喝过酒。

一饮而尽後他整个人都是懵住的,喉咙因酒火辣辣的疼,脑子有一瞬间完全忘记他是谁,他在这里做什麽,他重重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後乘着酒意,他吼了赵以殇。

「要自杀从这跳下去就好了,要自虐拿刀子划手臂就好了,学人家喝什麽酒?这里是学校你不知道吗?被抓到你怎麽办?有什麽事不能说出来大家商量,要自己喝闷酒?你以为药不用钱吗?当糖果吃呢你。」

「澔⋯⋯修?」或许是根本就没醉,或许是短暂清醒,他叫了⋯⋯他的名字。

赵以殇有一个秘密——或许那真的不算是个秘密,他叫人的时候没办法叫名字,即使是萧湘宁也不行,所以他才叫她念念。

至於原因⋯⋯,其实真的很简单。

他小时候总是在练武,若是没在练,那必然就是心脏病发作,心悸难耐才停了练习,到了国小,那练武的师父更是变本加厉的训练,每天早起晚睡不打紧,武打越练越快,直快得他没日没夜的心悸耳鸣,才国小的孩子怎麽会知道他是不舒服才不说话,自然是误会他孤立他,他性子本就被练得清冷,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他总不会去管的。

就这麽过了许多年,某天,他突然就发现他叫不出别人的名字了,不是那字不会念,不是不知那人名字,就是习惯不叫久了,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但,有个例外,他能叫得出来⋯⋯。

「原来不是梦啊?」

「你喝醉了吧!」

「我没醉,怎麽有那麽容易醉?这里这麽痛。」他指了指心脏,然後说:「怎麽醉的了?」

他的眼神是这麽的悲伤,彷佛含有这世间所有的苦痛,无力摆脱,却也心甘情愿承受,因为,这是他最後能替她做的事了。

「澔修⋯⋯,帮我,帮我,保她,求你了。」他的一字一句彷佛是拿着一把刀狠狠的朝他心口划,疼的他浑身都在颤抖,却无力改变。

「怎麽了?你说清楚,不要这样。」他的眼神太痛了,痛到旁人见了还会疼。

「不能让她想起我,不能让他们找到她,不能⋯⋯让她再因为我受伤。」

就算在醉酒中,他仍是忘不掉她。

「你听着,我可以帮你,可是你得把事情全部告诉我,你别瞒我,你瞒不住我的。」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痛而慌乱,他总是如此,就算全世界都慌了他也不会慌,可也总是因为如此,大家也总是忘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比他们大,只比他们多经历了那麽一件事而已。

还没看完沈澔修跟萧湘宁的舞,他就离开了会场,爬上天台饮酒,喝了这麽久,早已半醉半茫,若是没醉,想必就是装也会装醉的。

原本他只是单单不希望在舞会那天看到和他的念念很像的她和别人共舞,所以才选择和她跳舞,可⋯⋯却被她看见了。

他爱她爱了这麽久,又怎麽会不知道她为什麽要跳这麽厉害的舞,若不是觉得熟悉,若不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若不是要跳的比他厉害,她又何苦如此?

可是能怎麽办呢?已经答应他不会和她相认,不会让她想起他,而他,也没办法保证她想起来之後他还能不能保她平安。

所以,就这样吧!或许,保持现状,对她最好。

而他,最後能做的,大概就是让她别再爱上他了吧⋯⋯。

「我想,和她在一起,让念念,对我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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