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格子上写的是「营运副理签核」。於是他停笔。
「欸，这是要给小倩签的、你拿给我干嘛？什麽时候报价单这种小事也要我处理了？」
「因为客户急着要，」顾妍仪无辜答道：「但我找不到妤倩姐。」
「找不到？」湛路遥恍神地喃喃，「什麽叫做找不到？」
他回头望着舒妤倩的座位，电脑萤幕亮着、皮夹也扔在桌上，不像离开了的样子。但他的确从直播结束後就没看过她了。既不是午饭时间、行事历上又没约客户，舒妤倩能去哪？
湛路遥有些不安地站起来，「打过电话了吗？」
「有啊，」顾妍仪指着工作室的话机，「从刚才就一直打，但她都没有接。」
不告而别，这不像舒妤倩的作风；不接电话，就更不像了。
「怎麽回事……」湛路遥一边念、一边从裤子口袋拔出手机。他拨通舒妤倩的号码後便开门往外走。她既然没带皮夹，就应该去不了多远，他去地下室取车到附近绕一圈，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他顺手带上办公室木门，正要往大门去，却听到一股微弱的铃声。铃声似乎就在工作室里、但又很遥远。他倾耳细听、循着声音往厨房走去，发现铃声是从阳台传出来的。
待他听清那首歌……不就是舒妤倩的手机铃声吗？
怪了，阳台现在充当吸菸区用，舒妤倩又不抽菸去那儿干嘛？且为何不接电话？
湛路遥满腹疑问推开纱门，映入眼帘的是被扔在地上、还响个不停的手机。他的目光接着往旁一瞟──那个抱着膝盖缩坐在角落的人，不是舒妤倩还会是谁？
起初他以为她在哭，於是默默蹲在一旁「欸」了她几声，可舒妤倩不仅没反应，连哭泣时身体该有的抖动起伏也没有。湛路遥突感一阵心慌，连忙伸手抬起她埋在双膝间的脸，才发现她双眼紧闭、两颊额上都是细细的汗珠，而脸色白得不像话。
「喂，小倩！」他轻拍她的脸，触手温度滚烫，「你别吓我啊，你怎麽了？」
可无论他怎麽喊、怎麽摇，舒妤倩都只是瘫在他臂弯里、动也不动。
湛路遥脑海闪过几个诸如发烧、昏迷的词语，惊觉大事不妙，反射性地手一伸、一抱，就把舒妤倩整个人扛起来。他才刚抱着她冲出阳台，就碰上听见声音出来查看的顾妍仪。後者见他怀里面白如纸的舒妤倩，吓得结巴了。
「妤倩姐……她、她怎麽了？」
「不知道，我先送她去医院。」湛路遥吩咐：「你去帮她把东西收好、拿到停车场给我，记得证件要带到。」
几分钟後，湛路遥把舒妤倩安置在副驾驶座、刚要开车门，顾妍仪提着包包赶到。
「谢了。」他接过、不欲多说，伸手握住门把。
「执行长，麻烦你载妤倩姐去澄星医院吧，她在那里有病历。」
湛路遥动作顿了顿，「市区中心的那间澄星医院？你怎麽知道她在那有病历？」
顾妍仪透过车窗望一眼昏迷中的舒妤倩，慎重道：「妤倩姐胃不好，三天两头胃痛，有时痛得受不了就会去澄星检查或拿药。我想她现在这样，应该跟胃脱不了关系──毕竟她吃了那麽辣的东西。」
到了澄星，由於舒妤倩状况未明，湛路遥乾脆把车开进急诊车道。经过一阵手忙脚乱、最後舒妤倩终於有病房能躺下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後了。
湛路遥跟了医护人员一路，对舒妤倩的状况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安顿下来後，他坐在病床边小歇，看是她先醒、还是有人会先来告诉他发生什麽事。
舒妤倩手里挂着点滴，脸色似乎比刚送来时好一些，但看着还是病恹恹的样子。
他茫然看着她的脸，心里越来越过意不去。
他以为舒妤倩只是怕辣，没想到原来她胃不好、根本不能吃辣。上次整她喝辣椒水，他觉得她难得暴走的模样很新鲜、很可爱，所以才会二度策画，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欺负女生、就为了看对方有趣的反应……湛路遥突然觉得自己跟小学生没两样。
舒妤倩也真是的，吃辣会胃痛为何不说？第一次无预警也罢，第二次都是白纸黑字的脚本，她如果觉得不妥，就该早点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