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君欢了。
很多事情,一旦戳破了那层伪装,就再也无法处之泰然。
他不知道该怎麽样面对,云君欢那双对他充满依恋的双瞳,就像无时无刻不是在告诉自己,她是有多喜欢着自己,而他自己,又是多麽的愚蠢又自私。
靠着椅子,他压制自己翻腾的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身前的人继续商讨现况。
在云君欢重伤後隔天,焰之将那个见到主子受伤就容易从冰块变火山的冰之强留在商会中,自己则先来到了圣楼之地看照自家楼主。
当看到云君欢的情况时,他打从心底庆幸自己没让冰之过来。
这要是给那家伙看到,估计齐容澈会直接被冰之剁成肉酱。
「如玉公子已经安全将陌永三皇子送回墨城,而陌永皇帝那儿似是有些打算。」
他点头表示了解,圣楼这边也有探查消息的管道,自是明白祯叔对此事的愤怒。
说也奇怪,齐王根本没有绑架陌朗的必要,怎会做出这种挖洞自己跳的行动出来呢?
「因着我们楼主与陌永皇帝告知的事情,那位多少也是有些不喜齐王,如今这事的发生,倒是给了那位一个很好的处置齐王的机会。」
与齐容澈所想的一样,焰之也十分困惑,如若继续维持原本的方式,也许陌永皇帝还抓不到由头对齐王动手,可如今居然逮了人家儿子,绑架皇子,这事只要皇帝高兴,一个谋反的罪名就可以往他头上套去。
「君奕信中有提到,陌永皇帝已经去信告知,要请齐王到墨城做客一下,但我若是齐尚纬,肯定是不会回去。」拐了人家儿子後,儿子的爹没做啥反而是要拐人的来家里坐坐,这总不可能是要跟他说拐得好尽量拐吧?用脑子想都该知道这一去不会有啥好下场。
虽然最近齐尚纬的举动有些缺脑子,但这攸关自己小命的事情,该是不会再缺下去了。
「冰之那边来信是有提到,最近齐王是有些小动作,但还不确定是为了什麽而去,只知道城卫最近的巡逻开始密集了起来,估计就是为了防陌永皇帝的突袭。」焰之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些什麽,有些好笑的说到:「想来陌永皇帝的威严根本是备齐王踩在脚下,这个齐州根本就是完全在他掌控之下,若不说齐国已灭,还真让人感觉不到曾经的那些事呢。」
曾经的那些事......听着焰之带些戏谑的话语,齐容澈也想笑,不过是带了点苦涩的苦笑。
齐尚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掌控齐州这块土地,也许当初把齐国献给陌永这事,本身就只是个权宜之计,他想用漫长的时间麻痹百姓的视线,然後再甩个莫须有的罪名,与陌永抗衡,最终重新独立为国。
他微愣,忽然有些灵感从脑中闪过,浓墨般的眉头蹙起,他苦思着。
有怎样的罪名,会让齐州百姓宁可对抗陌永引发战争,也不愿意妥协的?
还来不及继续深思,外头一阵躁乱打断了他的思绪。
「外面在喧闹些什麽?」焰之站起身,纳闷的推门出去探查。
却见不远处火光翻腾,下人们抬着水拼命的想将火势扑灭,一名少年粗喘着气跑到齐容澈面前,对上他探询的目光,身子不住的颤抖。
虽然楼主平日脾气很好,但他敢保证,今天这事绝对可以让楼主大发雷霆。
「楼、楼主,那个、客房那区,失火了!」
他垂首颤着音将一句话说完,再次抬头,眼前哪见他们家楼主!
而当听到客房二字就急驰而出的齐容澈,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可言。
君欢、君欢她已经醒了,不会放任自己给火灼身吧!?
「里头的人呢?」
被逮住的奴仆看着自家异常激动的楼主,神情惶惶不安,目光不住的朝一旁飘去。
齐容澈内心一惊,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焦躁不安的心顿时结成了冰。
只因那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全身焦黑,再也无法辨认的焦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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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祯那家伙,居然想叫本王去墨城!」
齐宇笙垂着眼睫,听着一旁齐尚纬的咆啸,沉默应对。
「齐王大人,这当心隔墙有耳呀!您这般直呼皇上的名讳,要是给有心人士听到了,可不就坐实了您想造反的事情了吗?」一如往常的悠然自得,看着那怒火冲天的齐王,胡邵秋语气带了调笑的说着:「虽然您拒绝了圣旨一事,就已经够让皇上将您脑袋给摘个百八遍了。」
更何况还听了齐宇笙的建议绑了那三皇子,而那倒楣皇子还被他给下了毒,这没解开得话这辈子都不用习武了,这冤仇可不是光摘脑袋能解决的事情呢!说不定摘下来了还要剁碎喂狗,才能解皇上心头之恨呢!
胡邵秋有些没良心的想着,反正虽然出主意的是他们,不过真正该受难的还是这个齐王呀!
戏弄个没脑袋的人,就是这般让人感到愉悦呢!
「若无意外,得知王爷抗旨一事後,陌永皇帝该会准备派兵前来将我们这些叛军拿下,不知王爷可有何打算?」瞥了眼那满脸幸灾乐祸的家伙一眼後,齐宇笙轻声开口问到。
那个胡邵秋,他相信如果真是到了大夥要被摘脑袋的时候,他也能顺利的全身而退,不让自己染上半点关系。
不知缘由的,他就这般坚信着。
“嘿,你在那蠢货手下做事啊?那我也去玩玩好了!”
对他而言,这一切也许都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哼,就让所有城卫与本王的私军一同守住齐州,绝不让那些贼人踏入齐州一步!」
见那齐王咬牙切齿的说着贼人二字,却让齐宇笙感觉到心底一阵恶心。
贼人,做贼的喊抓贼,这所有一切,不也是你偷来的吗?
「啊啦,是说大人啊,这皇上跟云染的七公主是不是关系不错呀?」
那处还在做土地所有的宣示,这儿却忽然转了个话锋提起了那汪洋之外的云染,让齐尚纬有些摸不着头绪。
「听说是的,忽然提起这做啥?」
现在说起这个,又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齐尚纬心底碎念着,但又想到这人脑子一向都十分灵光,如今忽然提起这儿,绝非无的放矢,倒也因此多了分期待。
「那,属下可给王爷带了一份礼物来罗!」
胡邵秋眯起了那双狐狸般的双瞳,笑得狡诈,而望着他的齐宇笙,心中却是一阵的惊愕与不安。
他所谓的礼物,难道是与云染七公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