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带着顶小花帽,穿着火红色、毛皮丰泽的狐皮大衣,看上去十分华贵。她手拎着个以帕巾遮掩的竹篮,面上挂着微笑,边踏着极快的步伐前进。
「诺雅公主!」
「诺雅公主日安!」
「诺雅公主好!」
无数的问候不断响起,诺雅一一回覆,脚步却更快了。
「……什麽时候有了个诺雅公主啊……」
「大王的私生女啊……这次能狠打大齐一脸都靠公主了……」
诺雅拎着竹篮的指尖极用力的握紧,面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当到了以无数高高束起的木栅隔离开来的营帐外头後,她终於歛起了笑容,拿出了令牌让人检阅後,轻声问了守在外头的士兵,「还是一样吗?」
「是。」士兵极快的回答。
诺雅叹了口气,踌躇了会後,还是开口说道,「带我进去吧。」
她很快的跟着领路的士兵进去营帐。两位守在里头的士兵看见她後简单的行了礼,旋後极快的将地面上的铁盖合力拉起,极浓的潮湿味、铁锈般的血味立刻飘散开来,诺雅却似未觉,示意士兵继续带路。
地下石室中没有丝毫外头能透进的光亮,唯有边上的烛台因来人带来的风向而晃动着。除了行走时的步伐声外,石室内一片寂静。
诺雅紧抿着唇试图平静自己的心神,却徒劳无功,心跳不断的加快,连呼息都开始小心翼翼了起来。
待到了铁牢前後,她看着里头的场景,终於无法控制的红了眼眶。
士兵很快的解了铁牢的锁链,刺耳的链声让他们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当拉开铁牢门後,诺雅压低着声说,「都出去吧。」
士兵一听,有些惊慌的回话,「公主,这囚犯武功高强……」
「他都如此了,还能如何!」控制不住歇斯底里的尖叫後,诺雅看着士兵呆愣着的神情,深深吸了口气压抑自己快落下的泪珠,张口再次要求,「出去吧。」
听着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後,她终於忍不住抬步往他的面前。
粗壮的链条狠狠地将他捆在十字木柱上,他身上的囚衣已被鲜血浸染到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往常即便如何练武也晶莹剔透的肤色,如今却满是肮脏的尘埃和血褐色泽,连惯常笑盈盈对着她的桃花眼儿都没了神色。
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泪掉的更急了,她自竹篮中拿起帕巾,极轻的替他擦市面上的脏污和血渍,「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眼中依旧无她,她却不在乎,只是看到他身上无数的鞭痕後哭得更凶。从竹篮中拿出一个小罐,她从中倒了些水,沾染在他乾到绽裂的唇上。
往常总一心对她好的他。
明明身分高贵却憨实的让人怜爱的他。
俊美到了极点偏偏满心只有她,的他。
他信她、护她、爱她、怜她,但最终,她却只是狠狠地害了他。
她曾忐忑的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所爱的人呢,你会恨我吗?」
「不会。」那时他的桃花眼儿满满是她,笑的极甜,极轻的说,「我会恨我自己。」
她知道的,她知道他是多麽深的爱着他的家人。
她也知道的,如她一般能被他在乎的人是多麽幸福。
她明明都知道的,但最後她却还是选择伤害他。
容骅看着她的靠近,没有挣扎,却张了张口。
她哭着凑近,当听完他勉力说出的话语後,心狠狠被撞击,跌坠的更深。
「为、什麽……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