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成长
从澎湖搭早班机回到台湾,刚步出松山机场便看见小男在出关门向我打招呼,但是他的神色没有老友相见的兴奋,反而带着些许的紧张,开口便说:「快快快!」
我不明白他紧张什麽:「快什麽?急着搬杯子也不用快成这样子吧?!」
「搬你的哈喇子咧,搬杯子,先不打屁上计程车再说!」小男一反往常嘻笑态度,神情紧张!
行李是连拖带扛,几乎用小跑步的搭上计程车,小男对司机国台语并用:「阳明山,仰德大道!稳将,麻烦卡紧咧,赶时间救人!」
稳将大脚一踩,马力全开,车子就像飞机加速起飞一样,疾驶而走!
「靠,你是急什麽急,去阳明山干嘛?」我让他无厘头的紧张搞得莫名其妙。
「靠,你还敢讲,都是你惹的祸,现在二哥、大牌、乐乐、都在雅真她家,你没听见我说赶着救人吗?」小男靠我。
「靠,救人?救什麽人?讲清楚点?!」
小男:「我也,靠,不就你跟雅真那点破事吗?现在雅真在她家楼顶要跳楼自杀!」
我突然明白小男的话,问:「我跟雅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小男神色不屑:「我再,靠,你一次!你跟她的事,不是我们都知道了,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要甩了人家,人家现在在家里要跳楼死给你看,我看你怎麽收尾!」
「没那麽严重吧?」真有点不相信小男讲的话。
我瞪了小男一眼:「你把事情讲清楚点!」
「好,听仔细了!」小男开始细说。
「今天,本来我们三个要来机场接你退伍,帮你接风洗尘,哪知道一大早乐乐就打电话给二哥,说雅真在家里要跳楼自杀,乐乐通知二哥让他也赶紧过去帮忙劝人,再来就是乐乐知道你今天退伍,让二哥找个人到机场直接把你接去雅真她家,我就是来接你去阳明山的那个人!」小男用手指着自己。
然後耸肩双手一摊:「你跟雅真的那点破事,雅真的爸妈都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很难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本来就懊恼与雅真之间发生的事,现在雅真又把事情搞大,等等见了雅真该怎麽劝?又该怎麽面对她爸妈?
太阳穴隐隐作痛!
「喔,知道要头痛罗?」小男见我低头不语嘲讽我。
我手肘侧顶小男:「闭嘴啦,赶紧帮我想想,该怎麽劝雅真啦!」
「怎麽劝她?那还不简单!」小男老神在在。
「说说看,怎麽简单?」我洗耳恭听。
「人家会跳楼,还不是因为你要甩了人家,等等就跟她说,没有要甩她,都只是个误会,然後人家要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要你答应什麽,你就答应什麽,只要她下来,不就天下太平了吗?」小男说的轻松自在。
我皱起眉头:「…行的通吗?」
「我真怀疑你是情圣耶!?你不是很会骗笑欸,先把她骗下来,剩下的不就好说了吗?!」小男斜眼瞄我,带着嘲笑神色。
「少年咧,你朋友共咧有道理啦!」司机瞄着後视镜操台语对我说话。
「稳将,谢谢,麻烦你驶卡紧咧!」我要司机别多话。
「你看,连稳将也这麽认为!」
我瞪了小男一眼。
四十分钟的车程,在见义勇敢的稳将大脚加持下,二十出头分,就到了雅真她家门口,大门口站着一个人,我们并不认识他,事後我们知道他是雅真家的管家,洪伯。
车子暂时停在大门口,我摇下车窗,洪伯隔着车窗问我们:「你是邱先生跟曾先生吧?!」
「是,我们是来找赵雅真的!」我答话。
「那请你们直接把车开进去,一直走就可以了,你的行李等等会有人帮你处理!」
「那还要进去多远?」我问洪伯。
洪伯对着司机:「司机先生,请你一直走大约五分钟就可以了!」
「司机,快点!」我催促司机快走。
从进大门到看见那栋别墅真的还要五分钟!
「靠,雅真她家到底有多大呀?」小男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已无心搭理他的话。
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门口站着一堆人,四个女仆,雅真爸妈,还有二哥,大牌,乐乐一共九人都对着别墅的屋顶往着,女仆口中喊着:「小姐,你快下来!」
雅真的妈妈则是让其中一个女仆搀扶着,手里还拿着一条手绢不停擦拭着眼泪,喊着:「女儿呀,你别吓唬妈妈,赶紧下来!」
二哥见我跟小男都到了,也对着屋顶的雅真:「雅真,现在邱平来了,有什麽话你下来当面跟他说清楚!」
乐乐看见我,冲过来举手就是给我一巴掌,那一巴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乐乐眼喷怒火:「都是你这个烂人,我告诉你,今天要是雅真有一点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受了这一巴掌!
「乐乐,有话好说,别那麽生气,现在最重要的事让雅真安全的下来!」大牌过来打圆场。
二哥走到我面前:「邱平,你谨慎的处理,先把人劝下来!」
我点头:「嗯,我知道!」
赵爸也走向我恳切的说:「拜托你了,邱平,我只有这麽个女儿,请你千万不能让她有事,拜托!」
「放心吧,赵伯伯,我会让雅真平安的下来的!」说实话,那时候我脸上不是只有三条线而已,是脸都绿了!现在,现场每个人都在看着我怎麽做!
我抬起头看着屋顶上的雅真,与其说是看着雅真,倒不如说我是想让雅真知道我来了,雅真哽咽的对我哭诉:「邱平,你为什麽就是不喜欢我,我到底哪点不好?为什麽你可以喜欢李淑娟,为什麽你就不能喜欢我,是我哪里不好,只要你说什麽,我一定改,我可以为你改,甚至…甚至我可以为你去死!呜…!」
雅真爸妈惊慌的看着我,眼神流露出哀求的目光,当下我羞愧的不敢正眼与雅真爸妈目光交会。
我抬头望着雅真,愤怒大喊:「赵雅真,你等等再跳,你等我上去陪你一起跳,反正我也没脸面对你的父母,没脸面对这些朋友,你等我,我马上上去,我们一起跳!」
说完,我冲进屋往屋顶的楼梯去,正准备从屋顶的窗口靠近雅真时,她哭着:「你别过来,你都不要我了,你还理我做什麽!」
我不理会她的话,跨出窗户往她靠近:「要死,我们俩一起死,反正你死了,我也没脸在面对楼下的那一堆人,乾脆我也一了百了!」
这时候,我已经靠近在雅真的身边,坐了下来,轻声的对她:「你也坐下来,先听我把话讲完,然後要死我们再一起死!」
我见她仍不愿意坐下,我又站了起来:「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听我把话讲完,那我先跳,你确定我死了,你再跳!」我作状要往下跳。
雅真慌恐我真往下跳,急忙地:「你别跳,别跳!我听你的,我坐下来听你把话讲完!」
雅真终於乖乖的坐下,我靠近她身边也坐下!我挠头看着她那张哭花的脸跟哭肿的眼:「乐乐都把我的话告诉你了?」
雅真哽咽,回:「嗯,她跟我说,要我离开你,她还说你心里就只有李淑娟一个人!」
听完她的回答,我略沉默了几秒:「我心里已经没有李淑娟了,但是现在我也还没办法爱上你!」
这两句话不全都是真,但也不全都是假!当下我是很忘记李淑娟,但没有完全做到,说我没办法爱上她,是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无法爱人,这些心里的纠葛,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淑娟都已经消失那麽久了,她那麽绝情地一声不响离开你,难道你就不怨她吗?」雅真继续地哭诉着,「这一年多以来,我怎麽对你的,相信你心里也明白,为什麽你就不能爱我?」
我轻叹一口气:「哼,说不怨她,是说谎,但要我说现在爱你,也是说谎,难道你愿意跟着用谎言对你的男人吗?」
「那你为什麽要乐乐跟我说那些话!?说那些话的用意不就是你不要我吗?!」雅真仍低声啜泣。
「唉,我真的不愿意你因为我而痛苦,我的感情世界,你很难走进来的!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若是因为我自己处理感情的事,处理的不好而失去你这个好朋友,我自己都认为不值得!」
雅真语气哀求哭泣:「我不要只是你最好的朋友,我要成为你身边最亲密的那个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改变!」
听完她的话,我心想「她太固执,再这麽说下去,恐怕她还是不会接受,想办法先让她下去再说!小男说的对,等她下去一切都好说!」
想到这里,我采用小男的方式:「好,如果你真的不怕受到伤害,我愿意尝试跟你在一起,不过你不能管我,我不喜欢女生管我!」
雅真停止呜咽:「你说真的吗?你愿意我当你的女朋友了吗?我发誓,我绝对不管你。」
我点点头。
雅真停止哭泣:「你不能骗我喔!」
「不骗你!」
雅真终於破涕为笑,然後对着楼下的乐乐喊着:「乐乐,邱平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雅真,那你快下来,我们一起去庆祝!」乐乐也拉开嗓门回应着雅真。
「嗯」
我看见雅真的反应不禁摇头,对她又哭又笑的情绪落差也差不多习惯了!
我牵着雅真的手,正打算慢慢爬回去窗户回屋内时,她的脚一滑,整个人向下滑下去,为了拉住她,我的重心也没稳住,瞬间我被她往下拖,下面的结果当然就是双双跌下去,幸运的是跌下去的地方,是距离屋顶最近二楼阳台,而我垫在她的下边,所以她没事!不幸的是我的小腿骨断了,送医打了石膏,未来的三个月都得杵着拐杖。
我退伍第一天拜雅真所赐,在医院打了石膏,接下来的三个月都必须杵着拐杖,虽然运气有点背,但往下的三个月却都是雅真在我家照顾我的衣食住行。
这样的结果算是差强人意吧!
退伍的第二天晚上,二哥跟淑华到家里来看我,淑华看见雅真在家里照顾我,客气的对着雅真跟我:「你们要是有什麽需要,打电话跟我说,我跟劲尧帮你们带来!」
我才说了:「谢谢!」
雅真立刻回答淑华,说:「小阿姨,不用这麽客气,这里缺什麽,我都会让洪伯帮我送过来的,你跟二哥都别担心了!」
她也开始称淑华小阿姨,答话一完,我跟二哥四目相望,我嘴角扬起无奈一笑,二哥嘴角也扬起,似乎笑着我艳福不浅,天知道,我身不由己!
雅真从这天起,只要见到淑华都喊她小阿姨,弄得淑华有些尴尬,不过自此之後,淑华似乎只有跟二哥会单独出现在我家,只要乐乐也在,淑华一定不会出现,有后不见后的味道。
断腿的第三天晚上,一票人来到家中,唯独淑华没到,这就是我说的「后不见后」,我知道乐乐绝不会是来看我的,她除了陪二哥外,重要的是来看雅真,乐乐很担心我又说些不该说的话刺激雅真,所以话中总是带有嘲讽与警告的味道,我并不在意乐乐的话,但是乐乐却在雅真睡的房间看见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淑娟的画像,她口气很不友善,说:「邱平,房间的那幅画,你打算挂到什麽时候?」语气冷冽不屑。
「…」我没回答。
小男打圆场:「没关系吧?!就只是一幅画,起不了什麽副作用的啦!」
「对对对,都是过去那麽久的事了,把它当装饰就好,不会有影响的啦!」大牌也为那幅画说了几句。
乐乐丝毫不受他们俩个为了那幅画说好话而改变态度,静静地看着我,就是一副等我回答的姿态。
雅真见我面露难色,走近乐乐身边,小小声地对乐乐:「乐乐,没关系啦,你不要为难他啦!」
「不行,既然他已经跟你在一起,就不能让「她」再影响你们!」乐乐语气强硬「我这是为你好!」
「…」我依旧沉默。
二哥见气氛不太对,开口:「这样吧,邱平,那幅画就送给淑华吧?!你觉得怎麽样?」
我点头没意见。
「等等我回去,顺便把它带回去,这样可以吗?乐乐」
「嗯!」乐乐点头,对着我们大夥:「希望你们都能理解我的做法!」
「尤其是邱平,事情都过去这麽久了,你应该好好的面对新的生活,特别是雅真!现在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是雅真,不是过去!」
「别人可以不理解我的方式,但是你必须理解,我这麽做是帮你,也是帮雅真!」
「…」我又是惦惦,为什麽这个女人老是让我无言以对?总是把话说的让我无法接。
雅真怕我不高兴,坐到我身边悄悄地对我说:「你会不高兴吗?」
「不会!」我笑了笑。
「乐乐,谢谢你,我确实该认真的面对新的生活!」现场氛围因为我的一句话,开始转为热络!
小男幽默自嘲,道:「对嘛对嘛,干嘛老是因为不愉快的过去,就对生命的美好失去信心呢?」
「像我,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现在不还是快乐的过着!」小男这几句话听似自嘲,但却也是有它的道理。
终於把冷冷的气氛给热络了,大牌吆喝着:「来来来,把桌面清一下,今天得帮邱平洗洗尘,庆祝他光荣归来!」当小菜摆上来,个人酒杯也就位,这一顿洗尘宴正式展开!
小男:「来,各位我们举杯,敬一下小邱,终於光荣退役!」
第一杯,大家都很公平的喝下,可是接下来就有点像是围殴了,小男发难:「接着小邱,你就必须一个一个来了!」
我嘟着嘴:「为什麽?为什麽要我一个一个来?我是病号耶,你们这麽搞,太贱了吧!?」
「病什号!你是脚残又不是嘴残,没人要你用脚喝!」
「来来来,这杯我先跟你喝!」小男拿起自己的杯子碰我的杯,一口气喝下,看这情况今天不醉是不行了,不考虑了,拿起杯子我咕鲁咕鲁的喝下。
小男老早就拿着酒瓶子将自己的杯子斟满,就等着帮我斟酒:「来,兄弟,别客气,哥哥帮你倒酒!」小男一边贼里贼气的说着话,一边帮我斟酒,他的语气也容易让人听出来别有目的吧!
「这第二杯呢…照道理是该罚你,但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也陪你喝这一杯,来!」他又碰我的杯子,又自己先把酒灌进肚子里。
「我…」我话都还没说,小男就抢话:「喝喝喝,我知道你要问为什麽罚你,先喝,我再告诉你!」
看这架势,不喝是不可能了,只好一饮而尽,我拿起空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乾了喔,可以说为什麽这杯是罚我了吧!」
「首先你一消失就一年多,然後一出现就搞得大家人仰马翻,不罚你,难道罚我喔?!」
我当然听的懂小男说的是什麽事,习惯性地挠挠自己的大平头:「好,算我不对,应该没有下一杯了吧?!」
「那能没有第三杯,来,哥哥再帮你倒酒!」又让他斟满酒!
「第三杯呢…」小男故意把话打住,看看周遭众人。
我让小男前两次喝酒的理由搞毛了,心想反正他怎麽说我都得喝,我不等他把理由说出来便言:「你有屁快放,反正这杯酒我先喝,你这屁爱放不放随便你!」说完,我便把手中那杯酒又喝下。
小男又贼笑贼笑:「我是说这第三杯呢,等等再喝,既然你这麽猴急喝了,那就当你占我便宜好了,我等下再喝!」
在场所有人都让小男的话给逗笑了,雅真虽然也笑,但她却拿起杯子冲着小男:「那这一杯我敬你,我看过赖皮的男生,就没见过你这麽赖皮的,我先乾为敬!」雅真话一说完,手中的酒也秒喝!
「呦,看样子这杯不喝是不行了,我好怕呀,雅真姐!」
「小男,你到底喝不喝?喝杯酒拖拖拉拉的,一点男人的气魄也没有,不要让我这小女子小瞧了你!」雅真拿话激小男。
「虽然我知道你用激将法,不过对我没用,怎样?咬我呀?」小男一副欠扁的嘴脸对着雅真说话。
「二哥,你看啦!你的兄弟都是这种耍赖皮的呀?」雅真转向二哥主持公道!
「欸…酒桌没大小,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不方便插手!」连二哥也开始打太极,我严重的怀疑今晚根本就是有预谋的集体围殴!
「好啦,好啦!看你可爱,这杯我喝了!」小男这家伙拖三拉四终於把手中那杯酒喝下。
这边酒才喝下,那边就有人拿起杯子对着我:「小邱,换我敬你三杯!」大牌用我的招牌动作,睁大眼耸起眉,也是贱笑贱笑的看着我。
「靠,你们摆明车轮战嘛!」我乾脆双手胸前一叉,摆出一副不喝了姿态。
大牌见我态势,开始跟我讲理由:「这样,要是我说的理由你不能接受,那麽这三杯我就自己喝,要能接受就喝三杯,如何?」
「好,你请说」我等着大牌看他能说出什麽理由,可以让我喝下这三杯。
「你退伍的第一天,没有我们这尽心尽力的朋友帮忙挺住,你身边会有这麽一位可爱的女朋友?这理由难道不能让你喝下这三杯吗?」
「靠,这算什麽理…」话没完,乐乐「咳」一声,打断我的话,我看见乐乐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不,是瞪着我,我懂她冷冷眼神的意思!
「行,这三杯我跟你喝,反正倒下的不一定是我!」喝到第三杯是有点喝不下,杯子拿在手中,等着肚子顺了啤酒气,雅真抢下我手中杯子:「这第三杯我帮邱平喝!」
第二轮结束,我看着二哥,索性自己请战:「来来来,二哥换你,我听听看你有什麽理由,也可以喝三杯!」
大夥转目都看着二哥,只见他扫描在座的每个人之後,缓缓启齿:「我的理由就是…没有理由,我跟兄弟喝三杯酒,还需要理由吗?」二哥望着我:「喝吗?兄弟?!」
「说的好,说的好!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小邱,这你得喝!」大牌连连赞赏,表情佩服之至。
小男在旁鼓掌叫好:「对对对对对,这简直是完美的理由!」
靠北,让这群兄弟给坑了!这种理由也不能说它错,本来兄弟喝酒就不需要理由,但用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喝三杯,也蒙的太大了吧!
我无法反驳,只叹:「算了,我知道今晚在劫难逃!」我把两臂的袖子往上噜:「今天要是谁落跑,谁是小狗!」我已经豁出去了,最惨的状况,就晚上抱着马桶睡一晚,没什麽大不了的!
混战终於开打,雅真跟乐乐也不计形象加入战局,两个对四个,这是场艰辛的酒战,接近中场,夏荷跟雅莉也来了,战况很明显的一面倒,战到下半场,我不是体力不支,是悬殊战力怎麽能不倒,基本上我已经八分醉意斜躺在沙发上了,兄弟哪会放过你呀!
酒喝多了,话也多了,席间乐乐对着雅真似醉似真的说:「雅真,你要看牢了他,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他这个男生有种魅力,你不相信,你看,你不是也爱上他!」
「还为了他要跳楼,你真傻!雅真,你要答应我,不管以後跟他有没有继续在一起,你都不能再做傻事,懂吗?」
「嗯,我知道了!」雅真拥抱乐乐,谢谢乐乐对她的支持。
雅真在她的世界,是个趾高气昂,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在我们这个小团体中,她却变的像一只温驯的小猫,最多就是喵喵两声,也就没声音了!
而乐乐只顺从二哥,对我们其他人则是表现出她的性格,比较成熟,也比较理智,有时候说话会让我们三人无法辩驳,乐乐与淑华比较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淑华!
那一年他们都毕业了,雅莉跟夏荷升大四,而我两个月後拆掉了石膏,又继续杵了一个月的拐杖,雅真就这样在我家住了三个月,连我完全康复後,她依然住在我家,雅真爸妈好说歹说要她回家住,雅真就是不听,我也叫她回家,但她却异常的坚持己见,没人劝的动她,乐乐的话也不管用,後来再也没人劝她搬回去,因为大家都认为我跟她已经是必然的了,连她爸妈也只能默认。
三个月不方便出门,代表着有三个月没到过二哥家里,也就是说,有三个月没见过淑华,其中在我家的聚会都是乐乐出现在二哥身边,虽然我知道情况有点异常,可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在康复的第三天,晚餐时间我一人跑去二哥家,开门的是淑华!
「怎麽是你,你的脚都好了吗?!」淑华问我的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淑华,你好吗?」我的问好有些生涩。
「很好呀!怎麽会这麽问我呢?」淑华感觉我怪怪的,反问我。
我没回话。
淑华:「快进来坐,老妈在楼上呢!要不要上去跟老妈打声招呼!」
「好啊!」我心想很久没见到老妈,是该去问候一下她老人家!才上楼梯我就拉开嗓门:「老妈,我来看你了!」
上到三楼的餐厅就见到老妈正准备着晚餐,老妈见到我热情招呼:「邱平,你怎麽又这麽久没来呢?上次不是说一个星期後就退伍了,怎麽这麽久才来看看老吗呢?」
我玩笑口吻:「老妈你请我吃晚饭,我就告诉你!」
「那有什麽问题,你先坐,等敬尧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妹ㄚ,你先跟邱平聊聊,剩下的我来弄就好了!」老妈到後面厨房继续作菜!
「喔,好!」淑华在老妈面前似乎没有其他的回答方式!
「淑华,你怎麽这三个月里都没到我那里坐坐?」我直接问心中问题。
淑华讶异我会这麽问,向我解释:「我毕业後,开始准备考律师执照跟司法官特考的事,敬尧都没跟你说吗?」
「喔,他没跟我说,我以为你们俩个有问题咧!」我自言自语。
淑华惊讶的表情,问道:「你怎麽会这麽说呢?是不是发生什麽事,才会让你这麽问!」
我反应够快:「哪有,只是看你这麽久也不来看我,我才会这麽问的啦,你想太多了啦!」我OS「靠,自己想太多了!」
「你…你跟雅真还好吗?」淑华问话温吞。
「唉,哪有什麽好不好的,不就那点事,你也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既然你已经打算跟她在一起,那就好好的对人家,别再三心二意了!」
「我知道…!」
「你哥那里都没有…她的消息吗?」淑华知道我问的是谁。
淑华摇头:「没有…,你…还在想淑娟?」
我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没有,随口问问!不聊她了,二哥呢?应该快回来了吧?!」
淑华看墙上时钟,答:「嗯,应该回来了!那你先自己坐一下,我帮老妈把饭菜弄好!」
「喔,好,那我到楼下客厅等他,你忙吧!」
在楼下客厅,百般无聊,我站在门口等着,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深蓝夜空中刚浮出满月的月亮,我呆呆着看着,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直到二哥喊我方回过神!
二哥从乐乐的车里下车,表情疑惑的问我:「看什麽东西看得这麽入神?」
我眼神看像天上的月亮:「那个!」
「哼,不要在我的面前装作忧郁青年,好吗?」
「敬尧,邱平,我先走了!」乐乐从车内向我们喊着。
「拜拜,谢谢你啊,乐乐!」二哥低着身子对车内的乐乐道别,我也舞动手指跟车里的乐乐说「拜拜!」
当乐乐离开我的视线,我开口就问二哥:「你们现在都同进同出呀?!」
「什麽同进同出?!是乐乐去所里找她爸爸,说要回家顺路载我回来!」
「你蒙我咧,从台大到永和再到新店会顺路?你路痴还是我路痴!?」我们边说边进到客厅。
「那她怎麽不顺路把淑华也接回来?!顺路,顺个头咧!」
「你到底想说什麽?怪哩怪气的,把问题说清楚点!」
我心里真的疑惑了,是乐乐表现的不够明显,还是二哥这榆木脑袋真的不清楚乐乐对他的意思?
「这两年你们都是这麽过的?」我小心翼翼的问问题!
「对呀!」二哥答的理所当然。
「乐乐这两年都没跟你说过什麽?」我仍然小心翼翼的问问题!
「说?说什麽?没说什麽呀!你觉得她应该跟我说什麽吗?」二哥反问我。
我听二哥的回答,真的傻眼,心想「他们三个人不会就这样过了两年吧?!淑华没发现乐乐不对劲,乐乐也没发现淑华真的身分?天啊!不可能吧!?难不成这三个人都少了根神经?」
「你真的都不知道…」我在犹豫该不该说乐乐的事。
「知道什麽?你想说什麽?你是那根筋不对了,今天?」
「是你神经有问题,还我那根筋不对,不,不对!是你们三个人都没神经!」
「哪三个没神经,你说不说?不说就上去吃饭,懒得听你在发神经!」二哥说完自己上楼去!
我挠挠脑袋,心想「这三个人太厉害了,居然可以相安无事到现在,我怎麽就没学会二哥那本事呢?呵呵!」
他们之间的这道三角习题,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各自解答,明明答案可能会引起三个人强烈的撞击,却又都以毫厘的距离无知觉的闪过,太奇妙了!我在想,我该不该将这关键的提示给二哥,让他可以提早的将这答案解开,或者说是把可能撞击後的损伤降到最低,可是两边都是自己的朋友,帮谁都对,也都不对,靠,这比自己的问题还难解,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到目前我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也没见到有彗星撞地球的灾难发生,或许又是我想太多了…!
我的脚康复了,开始积极的找工作,但求职的路并没那麽顺利,我只好回到餐厅继续在那打工,本来一星期只有一天的弹奏时间,变成每星期都有三个晚上,每个晚上都有一个小时演奏,所以我必须练习更多的曲子,避免总是弹奏那几首曲子的窘状,因为这样的因素,雅真变成我的老师,她是正科班出身,教我很多的乐理跟演奏技巧,於是乎她除了上课之外的其余时间,都是跟在我身边,当然也包括上班的演奏时间!
每当在餐厅演奏时,她看见有女客人拿着酒杯跟小费放在钢琴边的小台子要点歌时,她总会很不高兴的对着放酒杯的女客人说:「谢谢你,我男朋友不接受点歌的,请你拿回去吧!」
先不说她的举动得罪客人,餐厅的老板也已经有微词要我自己看着办,其实我也跟雅真说了很多次,但她每次都以那是女客人想搭讪我作为理由,反驳我的说词,对於她的说法,我往往哭笑不得,其实…她也只有在这一点很坚持,不然其余的事她都很顺着我,我也不能对她有过多的要求,她的理念是扞卫自己的爱情,谁能说她有错!要说真有人错,那错最多的人就是我自己!唉,难道我可以跟她说「是你错了,因为你永远也解不开我心中的那个结吗?」不,这太伤人了!
期间,雅真不断的要求我去她爸的公司上班,她跟我保证,只要我愿意去公司上班,她绝对不会到公司找我,并且保证不会让公司的人知道,我跟她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也会要她爸爸对我一视同仁,不会特别的关照我!
一开始我总是拒绝,我不想因她的关系,进去她爸的公司,但我的学历也根本进不了较具规模的公司,广告公司最低职位的设计助理也都还需要专科毕业,我算那根葱,唉,那根葱都不是!
2004年底大牌和小男同一梯次入伍,一个分发金门,一个分发马祖,比我分发的单位都还远的小岛,而我依旧还没找到正式的工作。
2005年4月退伍都快九个月了,还是飘飘荡荡没有重心,现实生活总是有压力,所以我接受雅真的提议,进入她爸的公司广告部门上班,我从最低阶的设计助理开始做起,雅真信守她对我的保证,没有让她爸爸特别的照顾我,这职务一待就是两年多!
2007年6月也就是两年後,我终於调职升任为正式的广告设计师,负责公司建案的广告部分,小男,大牌也快退伍了,二哥则是升大七的实习医生,但仍然跟着乐乐的父亲作研究助理,而雅真则是为了我,不愿意到国外继续留学,宁愿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小跟班,至於乐乐没有徵兆地飞往维也纳深造她的音乐之路,两年後回到了国内,筹备她人生第一次的钢琴演奏会!
这两年的时间,发生了一些变化,跟大牌最稳定交往的夏荷,在他入伍後的一年,大学毕业悄悄地出国留学,从此失去联络,雅莉跟小男虽然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挨到小男退伍後,总算是稳定的交往!
还有淑华,毕业後回到屏东的老家,专心的准备检察官的考试,隔一年就听说她考上了检察官,在某检察官训练班受训,再一次见到淑华,也已经是两年後的事了!
这一个两年,我们大家忙着当兵的当兵,实习的实习,深造的深造,失联的失联,还有我也忙着工作加班,但这一个两年让我们大家真的长大了,也更加成熟了,虽然兄弟见面还是先打打嘴炮,再灌灌独猴,接着该抱马桶的去抱马桶,该抓兔子去抓兔子,但这更紧紧地圈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让我们更珍惜每次相见不易的聚会,虽然每次都得去抓兔子或者抱马桶,但我们却都....甘之如饴!
2007年9月在公司的会议中,董事长宣布了一项公司重大的合作案,这次的合作案本来与我没有太大关连,可是却在宣布工作指示的几天後,公司重大的合作案,也对我的生活,有了重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