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九点半,餐厅里的最後一组客人离开。很快的,灯光已经暗得差不多了,但是角落里却还亮着,照耀着一个小小的单人座。于浅就坐在那边,吃着最後一块甜点,脸上的表情很是幸福满足。
放下叉子,于浅笑呵呵地看向对面捧着一叠碗盘走过来的人,「以泫哥煮的东西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嘴巴还是这麽甜。」低柔的男声带着笑意,像一杯热巧克力,给人温暖舒心的感觉。
谢以泫放下手里的餐盘,大手在于浅头上拍了两拍。
「我说的是真的!」于浅笑容可掬,天真烂漫,直勾勾地看着谢以泫,第无数次感叹明明就是普通的厨师服,白衣白围裙,怎麽他就是可以穿出那种五星级餐厅大厨的笔挺帅气呢!
谢以泫,现年二十八,七月出生,星座巨蟹。而他也的确是个很典型的巨蟹男,可谓二十一世纪新好男人的代表,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煮得一手好菜不说,还很会照顾人,不管是生病还是受伤他永远有一套完美的应对方法,把人顾得好像老佛爷一样——于浅曾经有幸做了一回老佛爷,那时候她恨不得天天生病。
後来病好了,于浅还以谢以泫的形象为原型写了一本小说,创造出一个暖男的典范。
谢以泫目前还未成家,於是天性喜欢照顾人的他自从有一回在路上捡到当初还是小大一、不小心摔伤,没办法自己走回家、偏偏又忘记带手机没办法打电话求救的于浅後,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小孩一样照顾爱护。
一个喜欢照顾人,一个很需要被照顾,两人就这麽成为了十分互补的好朋友。
对于浅而言,谢以泫就是邻家哥哥般这麽温柔可靠的存在。有时候她都觉得,如果她是男的,而谢以泫是女的,她绝对要把他娶回家!
谢以泫的长相是草食性的,五官怎麽温柔怎麽长,表情永远都是柔和的,眉毛细而淡,眼梢微微下垂,肤色白皙,嘴唇红润饱满,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有着梨涡,看上去很是温和无害。
家里是做餐饮业的,开法式餐厅。谢以泫毕业後就很理所当然地留在家里帮忙,顶着高学历的光环却甘於做一个小厨子,兴趣是闲来无事研发一些新菜单,顺便喂饱有人盯着才会按时吃饭的于浅。
谢以泫有时候都怀疑,于浅如果没有遇上他,会不会有一天把自己饿死在家里。
餐厅已经打烊了,可是于浅还是死赖着不走。反正人家小开不赶人,她就乐得继续白吃白喝。能从大白天混到晚上八、九点,她不务正业的程度又突破了一个新上限。
「好了,浅浅,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把杂事都处理好,谢以泫换下厨师服,走过来把于浅拎起来带出了餐厅大门。
「哦!已经这麽晚了?」于浅看看天色,很难得地反省了一下自己今天好像真的太混了,什麽事都没做,就在谢以泫的餐厅里坐了一整天看人家工作⋯⋯
「这麽晚了,还有公车吗?」谢以泫张望一下,转过头来问道:「要不要我载你回家?」
「啊,不用了。现在还是有公车的啦!」于浅连忙摇头,谢以泫念旧是出了名的,他那台机车陪了他八年,在这之前还陪谢父十年,早就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他还不肯换。
于浅给谢以泫载过一次,那时候正好马路在施工,一路上颠颠簸簸的,她不只觉得自己震到快散架了,也觉得那台机车正对她发出痛苦的悲鸣,控诉她为什麽要造成它多余的负重⋯⋯
搞得她每次听到谢以泫提议要载她都有一种过意不去的感觉,宁愿搭公车或自己走。
「这样啊,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哦。到家打电话给我。」谢以泫拍拍于浅的头,眉眼一弯柔柔一笑,顿时好像春暖花开。
看到一个长得还不差的男人笑得这麽赏心悦目,于浅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谢以泫陪于浅走到公车站牌才去牵车,再次经过公车站牌的时候又对她千交代万叮咛了一番才离开。
目送完谢以泫骑车的背影,于浅继续等她的公车。
大城市一向是越夜越美丽的,更何况这里还是市中心,人潮众多,于浅根本不担心安全问题,她只担心自己能不能挤上公车。
车上的乘客挤得像沙丁鱼,连站着几乎都没有位子,于浅很努力才站稳,抢到一个拉环。
似乎有一道视线从她上车之後,就一直时不时扫过来。于浅眨眨眼,张望了一下,结果只看到满车的低头族,於是她归咎於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
公车在路上行驶得很快,突然一个急煞让人措手不及。于浅脚步踉跄一下,便像小说里的那些女主角一样,迎面撞上了她前面的人,还不小心大力踩了人家一脚。
对方痛得闷哼一声,听起来伤得很重,一手却很绅士地扶住了于浅。
「不好意思,谢谢你⋯⋯」于浅把脸抬起来,在看到对方的长相後满脸惊诧,「薛澈礼?!」
薛澈礼唇边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于小姐,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