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车速够慢,且开在偏僻的郊区,後头没有来车,李祯宇用身体护着薇芝翻下车後,肩膀因为受到撞击而受了伤。
李祯宇起身後拉起薇芝,并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追来。」说完他往反方向跑,薇芝赶紧跟着他。长长的马路,以他们的脚程是跑不过汽车的,李祯宇看向路边的草地陡坡,虽然有些陡峭,可是看似下方有一些灯火,也许有机会找到藏匿的地方。薇芝看着李祯宇在思考的样子,决定乖乖地等他发号施令。
李祯宇回头看,那台黑色轿车已往自己的方向驶来,现在已别无选择,「下去吧。」他冷静地说。
「蛤?」薇芝还是蛤出声来,这黑漆漆的坡道上有没有石头、蛇啊的都不知道。
「我说下去──」他话才说完,一把搂住薇芝,忍住肩上的疼痛往草坡一跳。这久未维护的公有坡道上充满了枯枝和碎石,李祯宇一声不吭,直到他们滚落到平地上,他已无法动弹。
薇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现在不是赶着要逃命吗?路灯白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薇芝才看清楚他吃痛的表情,以及早已被划破的西装外套。
「学长……你受伤了?」薇芝没想到他伤得这麽严重。
「废话。」他用着珍贵的气力却只说了这两个字,眼神依然冷峻。薇芝没时间跟他斗嘴,赶紧将他拉了起来,扶着他走向街道灯火通明处。
这里是交流道的附近,只有一些槟榔摊和拉下铁门的透天住宅,薇芝看了看,要怎麽躲起来、又可以让李祯宇休息呢?她扛着李祯宇吃力地走了一段路,突然看到一丝曙光,「学长,我们去那里!」她手指着一个Motel的霓虹招牌,想也没想就加快脚步往前进。
李祯宇皱起眉头,看着这有些廉价的汽车旅馆,叹了口气,此时也没得选择了吧,目前最安全的地方的确是这里。李祯宇向门口的接待人员付了钱,两人进了房间後,总算是松了口气。
薇芝将李祯宇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说:「学长,我先帮你把外套脱下来吧,我想你可能流血了。」她坐在床沿上,不待李祯宇同意便迳自脱下他的外套。
李祯宇本想拒绝,他一向很讨厌别人碰触他的身体,可是现在真的太疼痛,他感觉到身上有多处拉伤和挫伤,更别说昏迷前头部遭到重击,痛的不得了。
薇芝脱下他的外套後,看到里头白色的衬衫已被血迹染上了一大片红,她摒住呼吸,走进浴室里,李祯宇以为她因为看到血而感到害怕,不以为意,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回家。
薇芝在浴室里拿了一条短毛巾,打开水龙头将它沾湿。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狼狈了点、头发乱了点,可以说是毫发无伤,这一切……都是李祯宇身上的伤换来的,虽然他总是很冷淡,却在危急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薇芝心里感到有些内疚。
薇芝拿着湿毛巾走出浴室,不发一语地再次坐在李祯宇的旁边,将他的衬衫扣子解开,李祯宇看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伸出左手抓住了薇芝的手腕,「你……还好吧?」他意识到薇芝对陷入危险的情境并没有经验,他自己却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了。小时候因为跟着父亲去东南亚,在父亲谈生意的时候也有被绑架过的经验,除此之外,家里有时候也会收到一些黑道的警告,这些也造就了他後来较一般人冷静的个性。
薇芝抬头对上他的双眼,不同於平常的目中无人,此时居然带些温柔的暖黑色。「嗯……没事,先看看你的伤比较重要,对了,你有打电话报警吗?我的手机和包包都在璞舍。」
李祯宇松开她的手腕,让她继续解开自己的衬衫,「这种事情不用报警,我已经打回家请人来接我,也会送你回去。」
薇芝轻轻地脱下他的衬衫,看到那血迹来自一大片擦伤,而不是被什麽东西刺穿,她松了口气,轻柔地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伤口,「为什麽不报警?今天绑架我们的人是谁,学长知道吗?」
李祯宇看着她近在眼前的清秀脸庞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眨啊眨的,「从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应该是前阵子被我抢走生意、味可集团的小开干的。他底下的人都是些没长脑的三流货色,多绑了个人、绳子绑不紧还没有绑脚、在被绑的人面前讲一堆绑架的事情……我要是那味可的小开,早被这群笨蛋给气死,这真是我遇过最拙劣的绑架犯。」他语带苛薄地说着,似乎他们因此得以逃跑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值得庆幸。
薇芝慢慢懂了为什麽李祯宇防备心这麽重、眼神这麽不友善,也许他真的经历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吧。
李祯宇看着薇芝皱着眉,细心地帮自己擦拭着伤口上的血,余光瞄到她下半身露出的修长双腿,他突然感到身体有些燥热。「没想到你……还蛮适合这身装扮的,比起上次的粉红色女仆装。」他忍不住笑出声。
薇芝猛地抬起头瞪着他,「你、你怎麽会知道?」她一说完便明白了,那该死的何良谚,放在FB上後应该全校都传遍了吧?
看出她眼中的困窘感,李祯宇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薇芝突然发现,他发自内心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很好看,她赶紧低下头来继续处理伤口。
李祯宇像是想起什麽,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麽要一直跟着我?」
他这个动作让薇芝想起上次在凯莎饭店的事情,而且两个人的脸现在这麽近,她的脸瞬间红了。「我、我……」薇芝想不出来可以掰什麽理由,一时语塞。
「你该不会要说你暗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