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GL】相思欲絕但為君 — 相思欲絕但為君 67 早知離異淚難捨

正文 【GL】相思欲絕但為君 — 相思欲絕但為君 67 早知離異淚難捨

「父皇知道麽?时隔多年又闻喜讯,他一定很欢喜!」

「父皇自是头一个知道的;此事要等到他觉得时机成熟才向众人宣布,娘念在二姊对咱很是亲厚,才让我特意先与你说。」

聿珏为之一楞,与湘君互望,「原来如此!真是恭喜了,你也终於升格要当四姊啦!」她来牵聿珶的手,「就不知娘娘这肚子里的婴孩是男是女?」

「不管是男是女,父皇都已先给他起了个名儿。」

「哦?叫什麽?」

聿珶差人备妥笔墨,缓慢的在纸上写了「玹」字。

「啊,聿玹!」聿珏捧起了那字,点点头,「这字瞧来确实不错,不管是男孩女娃都能用上!」

「陛下也是这麽说的。」德贵妃应了一声;聿珏心下好奇,又问了不少怀胎所需注意的事项,包含吃食、穿着,乃至於在常清阁内说起话来都得轻声细语,激起声响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怎不早说?瞧我,口没遮拦的。」聿珏这才小心翼翼的遮嘴,逗趣的神情引得母女皆是笑了。

「咱们这儿平时安静惯了,二公主一来忽然变得热闹许多,也是不错的。」德贵妃如是说着,忽然感觉肚腹里的孩儿踢了下,忍不住轻「哎」了一声。

「玹儿莫不是踢了娘亲一把?」深知德贵妃反应的聿珶挑起眉来。

德贵妃点头一笑,「又踢了!」

「什麽感觉呀?我能碰麽?」聿珏好奇的紧,德贵妃也大方,拉了聿珏的手贴靠在肚脐眼儿附近,为了等那胎动,聿珏大气也不敢喘,深怕吓着了肚子里的娃儿。

「感觉到没有?又踢了!」

「有有有!这真是……」聿珏点头如捣蒜,望着那宛如枕头般大小的肚腹,啧啧称奇。「太神妙了!可惜母后生了我之後,便没再有孕,要不也能早些体认到这些。」

「过了这个年,二公主就要及笄。」德贵妃状似不经意地,却是又提起聿珏的婚配之事。「等你嫁了人,当了娘亲,自然也会明白的。」

一讲到「嫁人」二字,她的俏脸就皱成一团。「娘娘别笑话聿珏了,像我这样,谁愿意娶我呀?更何况,」她叉着腰,往湘君那处瞟去,「我还没想过要嫁人呢。」

聿珶与聿珏走得近,多少是也听闻了聿珏与湘君之间的事儿,连忙岔开了话题。「欸……这娃娃如此活泼爱闹,依二姊之见,这玹儿,莫不是个男娃娃?」

「活泼爱闹未必就是男儿!」聿珏苦笑着掀唇,指了指自个儿,末了望向德贵妃,目光一柔。「哎,不过若真是给聿珶猜着,最欢喜的肯定是父皇啦!」

「多谢二公主美言,你开了金口,咱们也就乐观其成了。」德贵妃感激的点了个头。

不一会儿,袁既琳过来,带着德贵妃入阁内歇息,聿珏自知不好久扰,起身便想告辞。

聿珶送她出阁院大门,望向庭园这萧索景象,不由轻叹。「听娘说,父皇近期,似是有意让她暂离京城,前去离宫稍做歇养。」

若德贵妃往离宫去,她这宝贝女儿断无道理与亲娘分别!「真的?那不就有好一阵子没能见到你啦?」

聿珶稚嫩的脸上掺杂了一丝不舍,轻扯着聿珏的手,「大概要等到母后寿辰那当头再回来;不过只是个预估,还得看娘的身子以及玹儿情况如何。」

聿珏却是会意了,想当初聿珶就是刚生出来身子骨并不健壮,在皇宫外待了很长一段时日,兴许是担心宝贝儿女安危,此回不论是男是女,皇帝无论如何不想再冒风险。

「放心罢!有既琳在呀!你的身子不也给她养好的麽?再说你的弟妹也未必就同你一样,不用担心!」

聿珏莫不是没能听懂她的意思?聿珶捏了捏鼻子,只得陪笑应对。「对了!二姊,娘有身孕一事,还请你千万别要向外声张。」

「我就想问呢,明明是喜事一桩呀,为何不能说?」

「只是预防万一!」聿珶瞅着聿珏,「聿珶说过,我是把你当作是亲姊姊来看待;放眼宫中,除了父皇以外,我最信的人莫过於二姊你了。」

聿珏微怔,表情少见的竟显得有些复杂,「想起什麽了?」

「没的事!我只是想到,聿璋似乎也同我说过类似的话。」

「说起了皇兄,听说近日似是要领着大军与那西南王一战,云南一处崇山峻岭,咱们大煌虽是兵强马壮,那儿的人却有地利,也不好惹;不知道他顺不顺利?」韵贵妃与德妃较无过节,她与聿璋皆非皇后所生,彼此交情虽不像聿珏与他那般深厚,还是会互相关心着的。

「你这麽说也让我想起了谷烨卿随他哥一齐剿寇……哎!两个都是我兄弟,更别忘了还有聂武呢!」聿珏忧心着皱眉,不自觉的加重了手头力道。

「二姊,你拧疼我了……」

「啊!」到底是随湘君习武数月,比起先前在杨悔那儿随着众人比画着拳脚,有良师循序渐进着指导,她的武艺与气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对不住!一时忘了。」

「好啦,蔺内官是也在一旁久等,聿珶就只送到这儿了。」聿珶深知二人情意,朝立於聿珏身後的湘君递了一枚眼神;这半年来,湘君随着聿珏与聿珶多次会面,对这姑娘玲珑剔透的性子,是也甚为了解,暗自点了个头算是谢过。

秋日虽毒辣,过了正午便凉得挺快,日头西下,如今已是降至了屋檐处;湘君掌了灯笼,起驾之前又给聿珏披了那件新裁的黛青外袍,这才领着聿珏离开常清阁。

此处位於後宫内院,距离凰宁宫尚有段距离,更不消说翠华斋了。湘君领着她经过一处松林,地上针叶落了满地,青绿尽褪,鼻息间闻着的气息,隐约已有了冬天的味儿。

「你就喜欢这样走去,平白养着那群轿夫。」即便两人习武,脚程不慢,到底乘轿子还是舒服得多。

聿珏走在她身後,听到她这麽说,「欸」了一声,「你倒是怪起咱来了?只有这样咱们俩才能独处着散散嘛。」

後宫里养着大批宫女,一部份宫廷禁军,尤其是女军官们常驻於此,聿珏轻扯着湘君衣袖,才走一小段便看见两队人马手持长矛、腰配陌刀着经过,女兵们身着黄袍,个个神情凝肃,或有蓄了短发者,若不言说,一瞧去却是像极了男人。

看见这镇守後宫的女兵,便忆起那同样身穿黄袍的人儿。「不知那苑以菡身在何处?」

湘君略嫌古怪的皱眉,「你倒是挺想苑校尉的?」这段时日以来,时不时就会提起她。

「哟,想她当日从後头带着我直奔太常殿,一路背着我又走又跳的;你就不知道那有多刺激。」

「是呀!你刺激,娘娘的头发都给你气白!」毕竟是侥幸逃过那一回危机,才由着她说风凉话!

接触到她的眼神,聿珏心念一动,直是与她并驾齐驱。「湘君,你瞧那边,有只鸟儿哪!」

她指向远端,不料湘君目不斜视,还一脸好笑的瞅着她;盯得她发窘。「哎呀!你怎不上当?」

「都玩了几回还想要我上当?」湘君轻笑,聿珏抡起粉拳来推了她一把,主仆俩互相打闹着玩儿,直是要遇着巡视的禁军女兵才见收敛。

出了这宫墙,便彷佛像来到另外一处天地;凰宁、凤藻二宫在远方矗立着,还隐约可见文图阁塔楼,太常殿、后土祠遥遥相望,再往顺泰门所在的北面走,便可上那御林苑去。

「就你会同咱没大没小!」重新系妥了外袍,聿珏索性挽着湘君,手指揉了揉她的官服,才知道她还未换上秋装。「不冷麽?」

「嗯,这一点寒凉还不算什麽。」深秋了,天色暗得快;湘君说话时,在冷风间已能瞧见几缕白雾。两人又行一小段,见左右无人靠近,她才靠近聿珏低声道:「方才见着德贵妃与你提的那番话,我才忽地忆起了——过了这年,你就要十五了。」

「嗯!欸,你不是也要来提点我婚配的事儿吧?」

聿珏嘟着嘴,似是颇不耐烦,湘君缓下步子,暗自收紧了搁在她臂膀间的手。「之前咱们在一起,我是刻意不愿去想……直到今儿个德贵妃提了。」她叹了声,刻意回避聿珏的凝视。「你,打算怎麽办?」

更精确的话应作为「打算拿我怎麽办」。

是,她们两人在一起颇欢快,也藉着身分之便,顺理成章的腻在一块儿;可每当夜阑人静,尤其是聿珏睡梦中把她搅醒时,湘君才会很不情愿的想起——聿珏终究是要嫁人的。

如果聿珏嫁到夫家去,她们还能如现在这样相处?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婢女与妻子这般……偷情?她床边的位置,终究还是要让给另一个人。

另一个男人,而非是她。

她已不只一次望着聿珏酣睡的容颜掉泪;即便不说,湘君也隐隐有种感觉,她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一想到这儿,湘君便心痛得无法自己。

「什麽怎麽办?把你带着呀!」聿珏完全不明白湘君心底的忧虑,仍是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许愿了要做咱的影儿?岂有影儿与人分开的道理。」

「现在不只是我们会不会分开的问题……」

「更何况,母后如此疼爱我,兴许会多留我在宫里几年吧?」聿珏努着唇,轻轻地往湘君身上偎,「若是这样,咱们可就又多了很多时候相处!你才刚学骑马,瞧你人高手长,若是学了击鞠,肯定要比下很多夫人……」

直至此刻,她才有些恼了;聿珏与她的想法,完全不在同一个点上!「你迟早要嫁人!」湘君吐出这句话时,无预警的掺杂了些许火气;在聿珏还不及反应,她兀自加快了脚步,等於拖着聿珏向前。

「慢点儿呀!湘君!」

「聿珏,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有时候当真会给聿珏这大而化之又天真烂漫的性子给气死!湘君咬了咬唇,转而握起她的手;两人十指交扣着,若给人撞见了,肯定要引来诸多猜疑。

可此时的湘君却是管不了这麽许多了,她想弄清楚,聿珏究竟如何看待她们俩?

给她这麽一激,聿珏终於稍稍懂了。「我,不想嫁人。」她眨着大眼,悄悄地把那张温柔纤细,却又因练刀而布满硬茧的手给收紧。「我是认真的,我一点儿想嫁人的想法也没有。」

湘君知道她绝无欺瞒,心头的忧虑却没因此而稍减。「我说过了!像我这样,谁娶我呀?再说了,我身边有你呀!」她转而勾勒起真挚不虚的笑容,偎近湘君,闭上了眼。「你就陪我待在皇宫里终老,哪儿也不去!往後,大姊会登基,我有谷烨卿跟聿璋等几个兄弟,还有聿珶以及未出生的聿玹,就这样高高兴兴的在一起。」

多美好的想望?

然而,湘君却无法如聿珏所想的那般心安,她甚至觉得长公主那儿再没多久便要发难;只是说也奇怪,打从她返乡回宫後,长公主对待聿珏的态度完全变了,比之前更加殷勤,时常来关心、送礼,简直较她先前入宫那段期间对聿珏更好。

聿珏只道那是寻常的,毕竟她与长公主本就是亲姊妹。

湘君始终没说,没将聿琤打算把她自聿珏身边抽走的意图告诉聿珏;而以她对聿琤的理解——聿琤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女人。她有身为人主应有的一切权谋与深沉机心,表现得全然不像是个十七岁姑娘。

比较起聿琤,聿珏俨然单纯的像张白纸……乾净得彷佛没有东西能够污染她。

这样的单纯,会不会就成了最让聿珏受伤的利器?

『本宫,肯定要让你後悔莫及!』

湘君忽地心头一顿。

「怎麽啦?」

『我才是大煌未来的皇帝。』

「湘君?我说的不对麽?」聿珏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转而捧着她的脸面,「你在哭麽?」

一滴眼泪,无声自湘君脸面落下,正巧给聿珏的手指碰着了。「我说错了吗?还是你想起了什麽伤心事?」

湘君微张着唇,面对掩藏在光亮里,却是无比璀璨耀眼的脸容,那一颦一笑,总能牵扯着她蔺湘君的喜悲。

她倏地明白了,聿琤的意图。

「聿珏……」

「嗯?」

「如果有一天,」湘君哽咽着,方寸微微抽疼,两滴、三滴的泪水扑簌簌地自眼眶跌落,「如果有一天……我俩迫不得已……一定要分开的话……你要怎麽办?」

「如果我知道你在哪,我一定拚死也要奔到你身边。」不知道她心底触动的聿珏,依旧率直无畏的答来;甚至没再问她为何而哭。

「如果……你不知道呢?」

「那就让我把全天下都掀过来找……」聿珏把脸面埋进她怀里,指掌间,已捧得满手珍珠。「只要你一息尚存,我总会找到你的。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殿下她,亲手把这个,给了湘君!』

那忠厚赤诚的心。

她心满意足,却又痛彻心扉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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