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忽然亮起闪电，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班上同学一致地缩起肩膀，张着嘴却不敢尖叫出声。
「还记得你们班上学期的成绩吗？」她悠悠地说：「班上不及格的人，没有半个。可是现在呢？十五个？」
英文老师走下台，拾起王熙蕾的考卷，嘲讽地笑了笑，「暑假你们都在干什麽？玩疯了？书都不用读了？这麽简单的考卷，还可以考成这样？」她叱喝：「你们到底在搞什麽东西啊？」
教室呈现一片死寂，全班同学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直视英文老师。
「我拜托你们，多学学人家陶子茉，成绩自始至终都不需要我担心。如果你们站着的这些人，有她的一半好就好，也省得我在这里浪费口水。」她冷不防地夸赞，让我的背脊直发凉，下意识用铅笔盒遮住考卷上的分数，顿时口乾舌燥起来，「不及格的人都给我去後面罚站，考卷罚写二十遍，明天交给我，迟交的再多写十遍，听见没有？还有，下次你们要是再考这麽差，我会怎麽做，你们心里有数！」
英文老师频频摇头，嘴巴没有停过碎念，直到一名其他班级的男学生突兀地喊了声报告，她才作罢，询问他有什麽事情。
「我们老师想借英文考卷的答案，他不小心搞丢了。」
英文老师摆出不耐烦的姿态，却还是把答案拿给他，「用完再还给我就可以了。」
「谢谢老师。」
待男同学离开，英文老师的视线自然而然地找上我，她柔声对我道：「子茉，你的考卷借我吧，检讨考卷的时候你可以先预习待会儿要上的地方，既然都会了，就别浪费时间听。」
「老师，你……你可不可以跟别人借？」我咽下哽在喉中的不安，怯怯地说。
「你在说什麽，还不赶快拿过来？」
我可以感受到教室里每一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见我迟迟没有动作，英文老师冷声问：「你这次考几分？」
「我……」我踟蹰片刻，才惴惴不安地说出我的分数，引起一阵譁然。
「安静，吵什麽吵？」英文老师愤而拍桌，命令我把考卷拿给她，又让班上的温度降至冰点。
我抓皱考卷，闭了闭眼，後方女同学刚才的讶然，一次又一次在我耳边回荡，英文老师态度明显的转变，让我後知後觉意会──
八十分，没有不好。
陶子茉的八十分，很不好。
走到台前，英文老师飞快抽走我的考卷，确认我的分数。
「陶子茉，你这个暑假在干麽？为什麽退步这麽多？」她难以置信地打量我，唇边泛起冷笑，与方才的态度判若两人，「这张考卷对你来说不难吧，你没考一百分就算了，居然只考了八十分？你在搞什麽东西？」
英文老师的辱骂不断传入耳中，我呆站在原地、想张口反驳，脑袋却一片空白，整个人无所适从。
「老师，子茉是有理由的！」
沈一宇站在我前面，挡住英文老师刺人的目光，「暑假的时候，她出了场车祸，因此丧失记忆，我想她是因为这样，才会在考试的时候失常。」
「我是有听说过这件事，原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你真的失忆了。」她优雅地勾起唇角，却让人不寒而栗，「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不过，陶子茉，我告诉你，失忆并不能拿来当作考差的藉口，除非……你脑子撞坏了。」
「老师！」沈一宇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都回座位去吧，这次我先不计较，但以後我可不会这麽好说话，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子茉。」
「我知道了。」我松开不知何时紧握的拳头，接过她还给我的考卷，「老师，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可以去一趟保健室吗？」
「唉，去吧。」英文老师半信半疑地允诺，接着不再搭理我，「各位同学，考卷我们下次再检讨，课本翻开第二十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