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没有说话,一直到绿灯亮起,叹了口气才道:「雨棠啊,我承认我和你妈是为了你才决定搬家的,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当然知道你会因此感到愧疚,但是真的不必,我们真心希望你能有个新的开始,这样对你来说,我们认为是最好的方式了。」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会因此而感到歉疚,虽然他们用了他们认为的方法而没有采纳我的意见,我还是很感动,其实换了新环境也不坏,只是我可能找不回以前的记忆了,这样难免失落,但我不能让用心良苦的爸妈伤心,所以我选择不说。
「我知道了,谢谢爸妈。」
「唔,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拿起咖啡杯放到嘴边时,发现已经见底了,便招了手唤来服务生要求加点。
颜浩晨听完,目光注视着某处,手里持续用搅拌棒搅和咖啡,眼见咖啡都不再冒出白色热气,我出声阻止:「你再搅下去咖啡就会冷掉了喔。」
「你很想找回记忆吗?」原本打开书继续阅读的我,再度阖上书本,望着他的眼。
「我不知道......」我垂下眼帘,「曾经,我很想找回记忆,但是这几个月,我习惯甚至爱上了这里,过去对我来说似乎没那麽重要了,但又怕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东西,因此对某些人造成伤害也说不定。」
此时,颜浩晨的眼里有我猜不透的情绪,有那麽一瞬,感觉他在逃避我的目光......是我多想了吧。
他突然覆上我放在桌上的手,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轻轻一颤,他转而握住我的手,好巧不巧服务生这时送上咖啡,我窘迫的想收手但无奈地被他握着,好险服务生很识相的完全无视这个举动,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员工休息室跟其他人议论着这对笨蛋情侣。
我等着他的下文,却羞怯地不敢看他。
「既然没有过去,那就创造未来。」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我的手背,彷佛是一种正面能量,「在你的未来,永远会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所以,相信我好吗?」
「我什麽时候不相信你了。」我用鼻子哼了声。
「怕有一天你不再相信我。」他轻笑,说的风轻云淡,却有沉重的悲伤,触动我心里最软的地方。
我用另只手扳起他握住我的手,再将原本朝下的手反面,与他的手相握,双手同时一上一下夹住他的手掌,「才不会呢,我会一直相信你的。」我冲着他一笑。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束,但我愿意为你去试着相信那所谓的「永远」。
放榜那天,我和颜浩晨如愿考上同一所大学,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先预订了一家餐厅庆祝,当时想说如果我上了就当作庆祝,没上就算是一种安慰吧,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属於前者。
我们一起搭公车到了预定的餐厅,一下车就看见茵泛在公车站牌下──令人诧异的是,她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看起来就是运动阳光型的,理着平头,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紧身的运动背心伏贴着起伏明显的肌肉,他们聊得正欢快。
我审视一下了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是运动阳光型的,理着平头,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黑色的紧身运动背心伏贴着起伏明显的肌肉,肩上披着毛巾,肌肤还有些光泽,显然是刚运动完。
我踌躇着要不要跟她打招呼,却被她抢先一步。
「嗨,雨棠......」她再看看我身後的颜浩晨,暧昧的笑,「哦,在约会啊。」
我有点尴尬的「嗯」一声,情侣去约会是件正常的事,但是被人这麽一说还是真是有点害臊。
「对了,你也是上D大吗?」我问。
「是啊,你也是吧?我们又是同学了!」我们高兴地握着双手又叫又跳。
我看向被我们冷落在一旁的那个男生,「他是你的......?」
「他是......」
她的话语在空气中飘然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阳刚男性的声音,那男生勾着她的颈子:「我是她的青梅竹马!」
茵泛急促地看了我和颜浩晨两眼,唉呦一声,嫌弃地把他的手臂拿开,「喂,你、你不知道你刚运动完很臭吗还靠我这麽近,还有我不是说过你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不要麽轻易对异性动手动脚。」
「你不一样嘛,哈哈。」他故意的再度勾上茵泛颈子,还往身上夹紧,让她闻身上的汗臭,惹得茵泛一阵哀号。
她......喜欢的人是他吧?
念他这麽一长串,其实我想她不完全是为了避嫌,其实另有目的。
那个目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能放任自己再爱下去的警惕,提醒她,他已经有女友了。
她刚刚在他做出那个举动和说出青梅竹马的时候,茵泛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眉宇间有难以理解的不安。
「哪里不一样啊,别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
「误会的人只有你吧,我是说我都把你当男的──唉唉,别啊,痛死我了,你的力气怎麽从小到大都一样那麽大啊!」
茵泛用力的拉扯着他的耳根子,他叫的哀鸿遍野,也一直向茵泛求饶,从他的话可以听出他被茵泛折磨的有多惨......啊,不是,是他们感情有多好。
「两位感情真好。」从见面之後都没出声的旁观者颜浩晨,就在此时道出这麽一句连我都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