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大厅时外头已是炸开锅似杂乱的不行,桌椅给翻过来、菜肴给撞开泼洒溅落一地的不在少数。
先前在这吃饭的人早在事发混乱时就逃窜去了,眼下就两名修真者在大厅飞过来追过去,仅仅两人,破坏力可就抵的上一群普通人带队来闹场。
苏翩鸿看着头上硬是在这小楼里飞窜的两人便觉头疼,因为里头被追赶的那名男修真者身上穿着的服饰他十分熟悉,正是霄光门内门子弟才能穿着的织锦蓝云纹白长袍,腰间系着的更是藏青色弹墨镶玉腰带……即便是苏翩鸿於霄光门内再不喜出门,他也不会不认得那腰带。
那腰带便是内门弟子外覆於统一服饰上用於分辨身拜何师的证明,而眼前给人追着打的那男子腰间系着的正是霄光门掌门弟子才能环上的腰带。
见两人越打越向着後院而去,苏翩鸿无法思考太多,一个轻身功法提气而起,身影便倏然出现在两人中间。
苏翩鸿双手平张,分别阻在两人身前,「两位为修仙人不是?怎能在普通人的地上这般胡来?此为任意扰民,乃大忌。」
大忌这帽子扣下来,两名修真者都停下动作,目光向周围一扫,面上皆浮出一层愧色,「这……对不住呀!」
尤其底下的郑修更是在两人朝掌柜打扮的他投射目光时装出一脸惊惧惶恐的模样,直让那两名修真人脸上烧红,歉声连连。
苏翩鸿撇了眼在两名修真人降至地面後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地上跌,口里嚷嚷着这年头生意难做,房子给毁成这样怎麽活种种话语的郑修不免暗中扶额一叹。
要说出去这在地上翻滚大闹的人是魔修界二把手郑修定然没人会信,怎麽他认识郑修这几年就没发现他有这样撒泼疯癫的一面呢?
没成功把两人刮一顿,郑修也狠狠的把两人的钱袋宝物给挖个乾净,颇有他家长官魔君大人对於正派宝物皆要抢的风范。
付了厚厚一笔赔款,两名修真人给苏翩鸿带着在一处未被破坏的桌椅坐下,至於练想容则是老早就在椅子上坐定,无骨似的软软趴伏在桌面,几人互相打量後皆是半晌不曾言语。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击着,苏翩鸿支着头,仅仅束起的发丝披了一肩微微滑动垂落脸侧,衬上苏翩鸿如故的藏青色长袍,就像是整个人都给难言的深沉包覆,隐约透出一抹打从骨子里泛出的疏离感。
一旁坐着的男子打量苏翩鸿片刻,忽而一声惊呼立时从椅上蹦起,脸上是莫名的惊讶崇拜,「可、可是苏师兄?」
眉眼间滑过一道惊讶,苏翩鸿可是没想过到外头还有同派之人能认出他,对於那男子的问话也不否认,只是偏过头朝向男子淡淡的说:「……苏师兄?」
他可是不记得自己有参加过什麽门中大比好争得一些门中地位,按理说这掌门徒弟在门中地位定然不俗,怎生的会叫他师兄?
苏翩鸿没有刻意压制脸上的困惑,那男子可是一瞧便知苏翩鸿对这称呼有些困惑,当下便开口回道:「在下为霄光门掌门入室弟子上官默,那日有幸与苏师一同拜入霄光门下,故而曾远远瞧过师兄面容这才认得出来……师傅尝言,师兄乃拜入师尊之师叔祖门下,论这辈分可是远高於咱们甚至是师尊,可毕竟入门时间尚短,於是便让咱们叫您师兄,掌门师尊及长老则与师兄平辈相称。」
「是麽……」苏翩鸿沉吟一声,他倒是彻头至尾没听过这事,不过倒也不排斥,要真是让掌门等一干长者对着自己敬称问候,用想的他便有些慑得慌,还是别了。
见苏翩鸿脸色稍定,上官默便是突然凑上前,面色有些赧然,「苏师兄你可是不知,咱们彼时见你只是拜入大师叔祖的门下便有如此待遇颇是不满,曾偷偷跑去瞧你练剑,这才发现师兄您真真厉害,咱连剑都握不好你可就能控剑而舞,咱们是心服口服。」
苏翩鸿没有理会上官默的恭维,能不厉害麽?他入门时他们还在甫入门的旋照期,他可是早练过十年进入心动期。
这头同门聊得热乎,那头给冷落的修真女子便蓦然嗤笑一声,将两名霄光门弟子注意力都给吸过去,只是苏翩鸿是充满疑惑,上官默则是瞬间黯淡了眼,唇瓣刷白,眼神微闪就是不敢直视女子。
女子见状更是冷哼一声,一对美眸冷冷的看向上官默,「我道是谁,原来也是霄光门的弟子,你们霄光门的弟子惯会恰似有情却无情,口头说的好听实际上却是那样冷血!」
女子话虽是对着两人说,可明眼人一瞧便可知那女子的目标在於上官默,那一字一句说出口,皆是狠狠敲击上官默的耳,字字诛心不外乎是。
见上官默迳自沉默不发一语,女子不由心火顿起,语调越发尖锐,「甭以为瞒的过所有人!想当年正魔大战你们霄光门主事者甚至为了赢连自家弟子都毫不犹豫的舍去,那年霄子……」
女子话未说完,一旁伏在案面上的练想容便突然蹦起,一双眼瞪大很是惊恐,搁在椅旁的小脚更是往椅脚一拌就要扑到地上,还是随时都有分神注意练想容的苏翩鸿连忙出手揽住自家师傅的纤腰才让练想容免於正面脸着地的危机。
「可有事?」虽然眼见练想容毫发未损,可苏翩鸿却是有些担忧的问出声,尤其是在对上练想容有些茫然的表情时。
一旁围观的男女也不免凑近,练想容反应这般大,怕是真有什麽事。
三人关怀的目光围上来,练想容却是突然侧过脸,一把拉起苏翩鸿的袖子快速抹掉嘴角边的一条银丝,眼神在四周飘移,半晌,才愣愣地说:「怎麽,刚刚有人喊的那麽凄厉尖锐难道不是突然发生地牛翻身祝融之祸刮大风麽?」
闻言,三人的神色皆各有所异,苏翩鸿是无奈的宠溺,上官默则时不时偷眼看向女子,颇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态,至於女子,面部早已烧红,紧绷着要滴出血似的一张脸不敢言语。
就怕这一开口,就让人听出来那好似惊呼地牛翻身祝融之祸刮大风的凄厉之声是自己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