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迷戀》短篇故事集 — 暗戀(第六章)

正文 《迷戀》短篇故事集 — 暗戀(第六章)

打从那天之後,子轩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无论是用什麽方法,也找不到他的所在。初初我也有试过找他的,到了後来就没有了。既然他存心要躲开我的话,我又何必去迫他?放手吧!要知道过多的关怀也是一种负担,有很多事我是不该做的,正如那一天我不该让他留下来的。如果那天我没留他的话,或许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仍然会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许我是真的错了,可是後悔又有什麽用?现在我可以做的就只有等他而已。

过了三个月之後,我在酒店门前见到了子轩,他有点憔悴了,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胡子没剃好,衣服也像没有洗过似的,只是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看见他,我有点惊讶,另有更多的心痛。他有点尴尬似地跟我说了声你好。我也应了声你好,然後说:「我们进去再谈吧!」那时还是下午,所以店内半个客人也没有。子轩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我倒了两杯酒,坐在他对面。他急急地喝了一口,说道:「你不问我找你干麽?」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即使我不问,你也会说的。」「是的,是的。」说着他又呻了一口酒道:「在这三个月来,我一直在想,到底晓晴跟你,谁对我比较重要。」我咬了咬唇,笑道:「那你的结论是什麽?」其实我也知道他的答案会是晓晴,可是我还是希望在他口中吐出来的会是我的名字。「我知道我还是爱晓晴的,如果说我真的忘了她的话,那不过是谎言而已。可是,我知道在同一时间,我也喜欢你,不是朋友那一种喜欢,是多一点东西的,至於是什麽,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如果没有晓晴,我不可能会快乐,可是没有你的话,我却没有可能活下去。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你的结论?那你打算怎样?」子轩捉住我的手道:「我们可不可以换一个方式相处?虽然我还未能忘记晓晴,可是我会尽力忘了她的。我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让你流泪。」

「可是你已经教我流泪了。最我笑道:「只是我并不讨厌这一次流的泪。」

那天之後,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有点不同了,子轩对我的态度也改变了过来。老实说,我不太习惯这一种改变,不过朋友跟情人毕竟是没有可能用同一种态度去相处的,所以我也慢慢地去尝试接受这一种改变。

後来在我们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时,子轩送了一枚指环给我。

「为什麽送我这种东西?」我笑道。

「就是想把你拴住呀。你知道这麽可爱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很多人抢的,我只好快快地下了订,免得将来被别人买了她。」

「你把我当作货物吗?」

他笑了笑道:「说笑而已,不要这麽生气好不好,虽然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其实我是经过店子见到它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下来了,没有什麽特别的意图,就是觉得适合你而已。」

「那我就收下好了。」我把指环套在无名指上,可是它实在太大了。於是,我又把它套在中指上,可是还是太大。最後,我只好把它套在拇指上,虽然还是松松的,可是至少不会掉下来就是了。

这个时候,子轩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应了几声是,又应了几声好,现後就挂线了。「是谁来的?」

他低下头,待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晓晴……她说『三缺一』,想找我去……」

我打断了他道:「你应承了?」

「是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你知道,我不好意思推掉她。」

「嗯,那你是不是要去了?」

「嗯,你自己一个有没有问题?」

「会有什麽问题?」我强笑道:「难道我会不懂回去吗?快点走吧,不要叫人家等你。」

「那我走了。」说着他立时飞奔上计程车,绝尘而去。

「你真的就这样让他走了?」大炳问道:「你为什麽不留他?」

「如果他觉得去是没有问题的,我为什麽要留他?」我说道:「你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勉强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可是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叹了口气道:「怎麽可能不介意?可是我真的很怀疑,我介意的到底是什麽,是因为他去见晓晴,还是因为他留下我一个人?」

「这有分别的吗?」

「有的,」我说道:「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子轩。在他喜欢晓晴的那一段日子,我很痛却很满足,可是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反而感到不满。我不知道我当初到底喜欢的是他,还是喜欢那份没有回报的痛。」

「你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哪有人会喜欢痛苦的。」大炳笑道。

「不是没人的,或许我就是其中一个。可能我一直追求的只是一份没有未来的爱,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供我自我牺牲的对象,而不是真的要别人也爱我。所以我爱上了子轩,因为我原以为他是没可能爱我的,我以为他真心爱的永远也只会有晓晴一个。可是我错了,他对晓晴不是我想像中那般忠诚的,他也可以容许自己爱另一个人。」

大炳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从来也不会反驳的的看法,因为他很了解只要是我认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到我的想法,他不可以,子轩不可以,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後来我跟子轩分手了。当我提出分手时,子轩很惊讶,或许他不明白我为什麽在得到的时候才放弃等待了这麽久的东西。而我始终没有跟他说出真正的原因,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比知道幸福得多,所以到了最後我还是没说。然後他离开了,没再以任何的角色在我的舞台上再出现。

这一天是我们一起的第五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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