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会对我近乎等同无回应的表现感到有些不满，毕竟我自己是不太喜欢这种单音节的回馈，但是他却完全不受影响，嘴边的笑意也丝毫不减，只是抬手揉揉我的头发，并领着我回到学校，明明已经半夜，也毫不迟疑地陪着我走到女宿楼下。
一直以来我都对「学弟」这个名词感到特别疏远，不是说不好，但至少不会是我的男友人选。
年龄差是一个填不满的鸿沟，除此之外，同龄学生有些都跟屁孩一样，更何况是那些比我还小的？或许是因为这些既定想法，我才对程禹保持一定的情感距离，我不会前进，但目前，我也没想过要後退。
至少，他偶尔展现的真诚让我觉得他不只是个年纪小的学弟，而是个会照顾人的男生。
我悄悄的走进宿舍房间，小心翼翼地带上门，换了身睡衣就摸黑爬回床上，我的动作轻得像根羽毛，希望自己不会吵醒已经入睡的程瑄，但是很明显的，我失败了。
她翻了身，「回来了？」她的声音很微弱，几似嗫嚅，在无声的房间里却显得清晰。
「刚回来，快睡吧。」我钻进棉被里，想让体温完好的锁在无缝隙的被窝中。
「好玩吗？」她的声音除了昏昏欲睡外，还是包含着一丝兴致。
我没有马上回答，慢慢斟酌着我的答案。
刚刚的气氛应该算不上好玩，但我确实是感受到一些心情上的改变，对他这个人，以及对我一直以来不变的想法。
我在漆黑的房间思索，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仅一会儿的时间，程瑄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却让我开始怀疑她是否已然坠入梦乡。
我并不是特别在意唯一的聆听者是否在等待我的答案，至少我自己听得很清楚。
「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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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程瑄一早就揉着惺忪的眼对我道。
「恩……」我仍闭着双眼，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
「红包拿来。」她贼兮兮的语气在刚醒来的疲倦中依旧如此明显，而我当然不会上当。
「想得美。」我打了哈欠，翻过身，「你以为我会说恩吗？过了一个年，脑子也要跟着长大。」
「快起床啦！」显然地，她并不打算理会我的呛声，反而爬上我的床，搧起我的棉被，让冷风灌入，这是实质的报复啊。
我受不了寒冷，只好挣扎的坐起身，慵懒的阻止程瑄的行为，「为什麽不睡到自然醒？」
「今天学校有活动，你忘了？」
程瑄一说我才想起来，今天在校内会有很多的表演节目，有我们学校自己人演出的，也有校外的，总之，只要是有心想要在台上秀一把的人都可以报名。
「什麽时候开始？」我问。
程瑄看看自己的手表。
「一个小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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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一个小时後我们就到了人潮聚集处，也刚刚好，演出节目正要开始。
学校十分贴心的在户外放了许多张椅子，我跟程瑄挑了一处坐下，演出开始後没多久，我身旁的两个空位也被占满。
我没看清楚我身旁的人是谁，但是一股压力附上我的头顶，让我心里立马有了个底。
「都不约一下的吗？」说话的人并不是那只手的主人，但他的出现，我也不意外。
「违心之论少说一点不是比较好？」程瑄冷冷回应，脸是转也没转。
她的话中之话我听得明明白白，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单独约会，怎麽可能会想要有电灯泡？
为此我敢肯定，一定是程禹硬拖着他来的。
萧翊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惊讶，像是不知道为什麽她会用那种态度对他讲话，但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是了。
这麽看来，虽然程瑄嘴上说会把他掰直，但心里还是一把火在烧，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熄灭。
他们俩之间蔓延着一股火药味，或者是说，是程瑄单方面散发出来的火药味，我不知道要从何阻止，话说得太多，说不准还会把不该说的也一并说了，那倒不如什麽都别说。
毕竟，萧翊学长的性向问题，谁或谁知道了多少，都还不知道。
「有没有约不重要，反正我们现在不是聚在一起了？」程禹这才开口，消弭这场看不见的战争。
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我很好奇，关於萧翊对他的情感，他知道了多少，但我知道这不是个开口询问的好时机。
他又接着说，「而且不管怎麽样，我都找得到你。」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没有回话，嘴角不自主的想上扬，但是我终究没能如此。
因为我无意瞥见萧翊的脸色一沉，默默落座。
我心中顿时感到有些两难，明明没做错事，但又觉得备感压力。
程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低声在我耳边问道，「你从来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吧？你又没做错事，干嘛一副心虚样？」
我低声回，「他毕竟还是学长，而且你不是还想把他掰直？不管是我还是你，把跟他的关系搞僵都绝对不是什麽好事！」
虽然我自认不是一个温文儒雅凡事为他人着想的人，但这一点微薄的思考能力，我还是具备的。
「好吧……」程瑄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