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自己的母妃身子弱,秋菊寒梅之际,是最虚弱的时候。
母妃不会刻意去争宠,皇上能来,或不能来,她都无所谓。
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有人要对自己的孩子图谋不轨。若是被她发现,平时的和善伪装也只是摆饰,在这个人吃人的皇宫。谁能永保真心?定会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关於这点,我应该是像母后吧......」墨宋轩拿回自己的面具,说道。
「母......后?」
「别问,先听。」
他知道他要问什麽,可是一个个问答很麻烦,他不愿意。
後来,先皇立了自己的母妃为皇后,封号靖德。执掌後宫。自己则晋升为嫡长子。
那时候,还有一刘昭仪,与自己母妃先後怀孕,昭仪为先皇诞下小皇子,也就是墨宋凛。母妃则诞下小公主,便是如今的墨宋华。
因为年纪相仿,三人常玩在一起,如同一般百姓家中的兄妹一样,而不是在争权夺位自相残杀的皇宫。
但这样的悠闲快乐不是一直。刘昭仪被其他宫的嫔妃下毒而死,只因太受先皇宠爱,而惹来杀身之祸。临死前,惦记着的还是墨宋凛。
他还记得,如今的皇帝,在当年刘昭仪死时,哭得如此私心裂肺,痛心疾首。
刘昭仪一死,便没有人照顾墨宋凛,还是自己与墨宋华去向母后请求,过继墨宋凛到她名下,甚麽招式都试过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母后才点头答应。
身为嫡长子的自己,自然是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但自己却是对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没兴趣,当时可让母后操碎了心,差点把自己轰出去。
在向先皇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因为所有皇子中,就自己最适合当皇帝,还记得先皇说的:「能坐上那个位子的,都是要够狠。你符合这个条件,能狠的下心来,做事果断不二话,可惜了……」
根据继承顺序:嫡长子,嫡长孙,嫡次子……因为还没有所谓「嫡长孙」,所以便顺延到了墨宋凛。
好景不常,在一个冷风萧萧的夜晚,母后突然梦薨,隔天妹妹哭的摧心剖肝,墨宋凛则是强忍泪水不流下,自己则是淡漠的神情,甚麽也没有多想,闭上眼,没有哭,但不代表不痛不悲,有时候,人难过到一个极限,是哭不出来的,流泪也变成奢侈。
没多久,先帝病逝,与皇后一同葬入皇陵,举国同哀。
先皇死前立了墨宋凛为储君,又怕皇帝太年幼,无法管理朝臣,便让自己成摄政王,辅佐少皇帝,倒也壮大的天朝的国势。
後来墨宋凛成年,便自动将权力交还给他,自己退下来当个闲散王爷。不,虽说是王爷,实际上是亲王,是当年自己退下来时,皇上亲封的。
「所以……你不只是景王爷,还是景亲王?!」
「是。」
「可是你之前说,你是当今皇上的第二位哥哥,那第一位呢?」理论来说,皇室第一位长子,总该是皇后所出,若皇后不出,其余後嫔流产机率更高,理由不言而喻。
「有,夭折了。後来其他女人开始怀上龙种,其中一个便是当今皇上。」墨宋轩知道,第一个出生的要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到底是不是夭折?谁知道?
「所以……你其实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也是大皇子?」
「都过去了,嫡长子又如何?大皇子又如何?」都免不了一场夺位之争。
再说,他的嫡长子之位,是补上去的,要不是前面那一个死了,他还有立场去夺位,去铲除异己吗?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容颜,萧子然垂下眼,也许他走过的路,没有人可以体会,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