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帝謠 — 肆、

正文 帝謠 — 肆、

「娘娘,皇上非但不讨厌楚国,甚至相当偏好楚物;皇上已明白您的身分,考量您舟车劳顿,自楚国来此,这几日才让您好生休养。」

故事一连串编下来,柳青如心中早有构局,相当显然,两人都讲着场面话。

柳青如虽在乎靖华的冷淡,可她半丝不想见到那男子,上述对话,只不过为了替接下来的话儿暖场;而左扉,更是迁强了,显然是临时起意随口乱编的,皇帝若是信任她、恩宠她,怎麽可能如此多日冷淡?

如果靖华如此喜欢楚国,便不会出兵攻打,火烧首城了;如果靖华考量她舟车劳顿,那几天前又怎麽会先召她入宫,却又所为无事?

相当显然地,左扉这话是谎话。

可是他为什麽说谎?

表层来看,应是为了鼓励她;但深层解析,应是有更强大的理由驱动。

「所以,请娘娘莫要伤心了。」

「左大人,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柳青如将靖泉那日交给她的信件取出,左扉读完,脸色大变,抬眉表情不复刚才,显得相当紧戒:「娘娘,您是……」

是什麽?

柳青如并不知晓信中内容,但大概猜测,是为拉拢左扉,故信中内容应有提及她的身分。

她道:「左大人,当心隔墙有耳。」

左扉颔首,阖眼:「娘娘,您希望奴才如何帮助您?」

「求公公与臣妾合演一出戏。」

「戏?」

柳青如仔细擦着腮红,动作优雅细慢,似在蹉跎,却又更像在嘲讽。

那是一个美丽风华的男子,眼眸如月华温和,举手投足却如北极星辰般灿烂。一生没几回能遇到如此动人的男子。

总算结束了梳洗工作,她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轻轻为他理了理发丝,意味深长的一笑。

「娘娘?」他缩了缩。

「放心左大人,这只不过是个形式。」

「娘娘此举,是为何目的?」

「为了让臣妾声名大噪;左大人且知,臣妾入宫并不逢时,算上此年皇上已三年未曾拜访後宫,若是臣妾亦庸庸碌碌,怕是要在皇宫里孤老一生。」

这是她的第一步。

「左大人。」修长白皙的手往对面一挥,示意要左扉坐下。

相对地左扉却完全愣住了,僵在原地不动。

这是靖泉为她安排的第一步。

隔日,整座宫阙都沸沸扬扬的,人人口中传闻着事蹟,让朝阳殿的君王扶额,放弃与群臣的定期会议。

他独自走在漫漫长廊,昨夜的雪积的很深,只是他醉倒在房里,没有人的那间房,没人唤醒他。

「听说了吗?昨夜左扉大人那里搜出了柳七子的金饰……左扉大人还说什麽不知情,这也太明显了吧。明明就是宦官,还敢冒犯妃嫔,传出去真是令我朝蒙羞呢!」

「是能怎麽办?反正最後皇上肯定也不罚的,陛下可宠左扉大人呢。」

他若有似无的一笑,没有太在意,只是身穿单薄衣物往洛伊轩走去。沿途并无太过张扬,一双秋潭宁静的双眸始终没泛起涟漪。

轻轻地揭开珠帘,弯起一抹过分的笑意,恣意拥抱周围的玫瑰花香,这花不该在冬天出现。想学着杨贵妃都能动辄人员采荔枝吗?他忍俊不禁,绕到一旁的大石椅上,拉开衣摆,将双足进入水中。

柳青如仔细数着玫瑰花瓣,一办办晶莹剔透,有昨夜露水的泪痕,她轻轻吻上,笑着给了世间最精美的犒赏。

长发湿透,静静抚在她的肩,像只玲巄乖巧的猫,却又更像是伺机而动的猛蛇。终於,柳青如伸出手,柔媚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问朕?得先问问七子您是何意。」靖华拉起下摆,修长的龙足浸泡在水里,似乎只是想略略享受,他乌黑如夜的眼含着淡淡的笑,深远地如一个长夜中孤寂地狼匹。然而,肌肤极白,如高山融雪,白得彷佛透明,透明得彷佛千年冰石。

「什麽何意?」柳青如的声音略带上扬。「您是指左大人的事?这难不成还怪臣妾,左大人昨日私闯洛伊轩,臣妾东西被偷还要挨骂吗?」

她的手微微覆上唇,语气里有明显挑衅意味。

轻轻折下梅瓣,转眼冬去春来,异花奇草绽放在人世间最美的未央。

靖华弯起腰,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她始终浸在浴池中,而在她的眼神中,似乎也看不见一分矜持。

「朕,不愿把你往这里推,为何你偏往此儿走呢?」

「陛下想说些什麽呢?」

喟然一叹,靖华不再深入方才的话题,话锋一转,「朕亲自走这趟,是为了告诉你,放过左扉,以後,你有什麽计画,直接来找朕。作为交换,朕,把这个还给你。」他说。

声音很平淡,宛若抚平稻浪的一阵秋风。

自腰际间取出一把纯金打造的观音,看来极尽雍华,每一道雕刻皆细腻而工整,毫无瑕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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