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时,袭染儿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了。
蓝澪温柔的为她除去鞋袜,又替她擦净脸和手脚,将她放在床上。
「染儿……」蓝澪低不可闻的呢喃,「我会救你,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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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染儿这一觉睡到隔日中午才醒,起床时没有看到蓝澪那张温润的脸,有些不习惯。
「袭小姐你醒了,奴婢服侍你更衣吧。」门口款款走进来一个二八少女,对袭染儿行了大礼。
袭染儿惊了一跳,乾乾笑道:「呃,这位妹妹不必多礼,我跟你那啥,身分一样。」
少女仍低着头,「袭小姐折煞奴婢了,袭小姐是大人的贵客,福喜理应用心侍候。」
袭染儿囧囧有神,她怎麽睡个觉世界都变了,从奴婢变成贵客?
大神的思维果然不可以她凡人的脑来想。
「那就麻烦你了。」袭染儿决定先应付过去,晚点再问大神。
「是。」福喜答道,开始替袭染儿打扮。果然不愧是大神钦点的人才,头发梳得又美又快,头皮也没被扯得生疼。还有那衣服搭配的,简直服装设计师。
「福喜,你知道大……大人在哪吗?」袭染儿将那声大神吞回去。
「大人今早闭关了,说是要炼药。」
「这样啊。」袭染儿莫名哀伤,总觉得自己举目无亲了。
「大人有留话给小姐,小姐要现在看吗?」福喜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
袭染儿接过。
「还魂草需以内功渡化三日,我闭关炼药,乖乖等我。」潇洒遒劲的楷书,语带一丝宠溺。
袭染儿默默将字条收藏起来。
生活彷佛少了重心,袭染儿变得安静、懒洋洋的,偶尔出门,只是去花园散散步又回来。
天界其实很死气沉沉,一成不变的日升日落,没有阴晴之分。花园的枝头没有高歌的鸟儿,花朵上,没有飞舞的蝴蝶。
福喜说,天界的雨,代表天悲;天界的雷,代表天怒。晴空万里,是最好的。
我还问了福喜,天界是真热闹吗?福喜说是,可万年前蓝澪便淡出天庭,隐居边界,如今只有赤洐神君会来拜访。
我又问了原因,福喜不答。
我想,这是段悲剧吧,就不再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般认定,就是心里有个声音酸楚的低泣。
万年啊……在漫长的历史洪流中,人类都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改朝换代,而他却眉目依旧。
我想,永生是孤独的。
「如果我喜欢上他,可就谈了一场爷孙恋,这年龄差该前无古人後无来者了。」难为我在有点沉重的话题里还可以开玩笑。
哎哟不对,是鬼神恋吧。袭染儿自嘲。
三天很漫长,总共二十五万九千二百秒,可又很像转瞬即逝。
当蓝澪一身蓝衣出现在门口,依旧温润如玉,脸色却略略发白时,袭染儿才知道原来已经三天了。
「出来啦?」袭染儿微笑,倒了杯茶,「来,润润喉。」
蓝澪坐下,「让你久等了吗?」
「是挺久的。」袭染儿俏皮一笑,「有足够时间让我思考吸血鬼与人类的爱情,还有鬼与神的爱情。」
「你到底哪来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蓝澪笑出声,一直握紧的拳伸到袭染儿面前,摊开,掌心躺着一颗碧绿透粉的方形药丸。
「这就那什麽还魂草的?」袭染儿好奇问。
「是啊,吃吧。」
「给我吃的?」袭染儿瞪大眼。「我有病?」
「不算病。吃吧,我不会害你。」蓝澪轻声哄诱。
袭染儿挺纠结的,她倒不怕大神害她,对大神而言杀她八成跟捏死蚂蚁一样轻松,根本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只是她讨厌吃药。
她忘不了自己十岁时差点被一颗黏在喉咙的药丸苦死噎死。
大神见她一脸菜色,缓缓收回手,「你若不想自己吃本尊也不逼你。」
袭染儿眼神一亮,下一秒一脸惊恐。
哎哟喂,大神他,居然自己吃了。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下下一秒大神压了上来,一手固定住她的後脑勺,另一手捏住下巴,以唇渡之,「咕嘟。」一声,那颗药丸掉入她的胃里。
袭染儿还来不及欣慰这颗药不苦还带着清香,热血冲刷过双颊,留下两片晕红。
「大神你饥渴?」袭染儿羞恼的瞪着他,退到角落,一脸防变态样。
「你不肯自己吃,本尊只好帮你了。」蓝澪一脸我很好很善良吧。
袭染儿无比悲愤,她怎麽没发现蓝大神挺无赖的?
算了算了,不就一个吻,而且还是帅哥献吻,自己挺幸运的。袭染儿努力安慰自己,压抑如雷的心跳。
袭染儿你个没用的,又不是初吻,激动成这样。
蓝澪欣赏着她变化万千、无比丰富的脸色,心情无限好,以万年修为炼药後的疲惫一扫而空。
本来吧,他一个活了三万年的老人家,该是古板又阴沉的,可对着袭染儿,总是忍不住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想作弄她。
窗外,鸟语花香,而窗内,暧昧节节攀升,引人无限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