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韦司宸说那句话的时候，为什麽看起来那麽寂寞？
蔷薇香水……对他来说有什麽特别的意义吗？
我始终猜不透韦司宸这个人。他早出晚归，我无所事事，所以我们很少在宿舍碰面。顶多，会在鞋柜上发现紫色便利贴，阅读他语带关心的细腻文字。
像那样的纸条，我全部留下来了。但我没他的电话、不知道他回家的时间、不了解他的一切，我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就只剩这些便条纸而已。
我不是想过问他的生活，只是好奇会说出那种话的人，私底下会是怎麽样的？
「雪筑！」小紫的手在我眼前挥。
「怎麽了？」我回过神。
「你一整天都在发呆，是不是忘记我们的约定？」
咦，什麽约定？
「你忘了要陪我逛柏莎吗？」
啊，我还真忘了！
下了课，我和小紫一起去了彩妆名店。路上，我向她提起韦司宸这个人，包括他的神秘和体贴。小紫听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哇！他怎麽会说那种话？也太温柔了！」
「是吧？我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人，害我不知道怎麽跟他相处。」
「温柔的人不是很好相处吗？」
我想起韦司宸那张略带忧郁的脸；想起他注视我的时候，黑发下的一双幽深秘密。近在咫尺，却不能探问。
「也有和他人保持距离的温柔啊！」
「……咦？」小紫不懂，但她很快就被吸走注意力。她飞奔，回头朝我大喊：「你看！有好多瓶子很可爱的香水喔！」
我跟着跑过去，其中，有一瓶看起来很熟悉。
紫色瓶身、流线的设计……
「薰衣草香水？」我惊呼。
小紫奇怪地看我，「……那的确是薰衣草香水啊！有必要惊讶成这样吗？」
不、不是啦！这是韦司宸送我的那瓶耶！
我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只好一个人陷入惊喜。
这麽说来，我在他家看见的那些彩妆和香水，也都印着同一个Logo。他收集这麽多，难道是柏莎的忠实顾客吗？
「小紫，如果韦司宸家里有很多彩妆和香水的话，你觉得是怎麽回事？」
她看了过来，一脸困惑：「可能是他女朋友的吧！不过……」
她挨近我耳边，像是怕被谁听到。下一秒，她露出怪异的表情，轻轻说：
「你确定他不是同性恋？」
「噗──」我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吐出来。
「喂！我是说真的啦！哪个男人没事会在家里囤化妆品和香水？唯一的可能就是男同志啊！」
「这、这麽说是没错啦……」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相信啊！
一想到我曾经因为他脸红，我就没办法想像他是同性恋。不是吧？应该不是吧？
我愈想愈恐惧，小紫又继续说：「这样也不错啊！他可以当你的闺蜜，帮你骂所有辜负你的烂男人。咦？对了！难怪他这麽了解你，我们常说男同志比一般男人更了解女──」
「喔！不！绝对不可以啦！」这个世界上会少一个天菜给女人选的！
「没想到花蝴蝶竟然在公共场合大吼大叫？」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我不敢回头，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完蛋了。
小紫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没神经地回看──然後，失控大叫。
「两位小姐，我们……」韦司宸环顾被我们吓到的客人，轻柔一笑：「还是去外面聊聊关於同性恋的话题吧？」
我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笑容也能让我脚底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