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直到那罪恶满溢而出。
——才发觉已经来不及。
异红眼眸。
她不想将眼前陌生的男人与丹尼医生画上等号，但。不知为何，她忆起丹尼医生喜爱红色。想到凯西那头由灿黄到沉橘的俐落短发。接着又是艾迪颈脖上的红围巾。
札克的红窄裤。
而他们，除了在自己身边的札克以外。全都，死掉了。为了那个誓言，为了对神发誓的誓言。为了自己。牺牲了。即便他们全是抱着恶意，迫切希冀她的
死亡。那股罪恶感，比射杀爸爸时，都还要沉重。
也许他们仍有未完成的事要做、也许丹尼和凯西互相爱慕、也许艾迪还盼望完成他的墓碑、也许，他们仍想做些什麽。
却被她的出现而搅乱和平。
她想死。她不能存在。她的存在让人悲伤。
但她还不能死。
「你这家伙！让我好好砍啊！为什麽要接住我的镰刀啊！」
男人松开紧抓着刀缘的手掌，退去方才给予的庞大锐气，绽放温柔的笑颜。
他套着普通的浅蓝短恤，黑色牛仔裤，手里握着尖锐的玻璃碎片。撇开满是血液的手臂，乍看之下与正常人无异。
宛如几秒钟前是幻觉。
「现在满街都是你们的新闻跟报导呢，葛雷没有处理这件事吗？」
神父？她漠不吭声，走近被他甩开的札克，小小的勾住连帽衣的下摆。
「啊啊？你怎麽会认识他？」
「政府现在颁发了新法令哦。」
「救出被诱拐的未成年少女，奖赏三十万。」
「我不会离开札克的。」
抓住衣角的小手缩紧了些，轻浮的语调惹的她十分不舒服，不晓得多少人对着她以这种口气，丹尼、艾迪、凯西……彷佛他们的来临就是不幸。
在世人眼里她是「囚犯」。被囚禁在丧心病狂的杀人鬼身边。无时无刻受他的监视、虐打、或是更糟糕的行为。
这点她非常清楚。前几日到街上绕过的一切角落都有着他俩的消息。被塑造成一点罪都没有的人。和罪大恶极的恶魔。
某种时候人类喜爱沈溺在谎言里。
「……村落里常常有人在互相交换物品，如果你们想过好一点的话可以跟他们合作哦。」
「啊啊？你不是冲着瑞依的奖金来的吗！」
「我也是逃亡中的人，只是看见你们好像不晓得去哪里，稍微提醒而已。」
「吵死了！马上给我滚开！在那边晃来晃去的有够烦！」
札克气愤的抽回镶入土里的镰刀，唾弃着他人的帮助和怜悯，这些却全是他们活下来的支柱。她没有告诉札克的是，前几天他们的食物、水源是路人给予的，脱出後她身上替换的衣服也是某人遗留在原地的不合身外套。
她还是觉得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也许她一说出口札克就不允许她外出，变成是他负责获取资源的工作。札克不喜欢外出，不喜爱接触人群。显眼的外表和浑身散发的气息引来指指点点。不愿在下想，果然这种工作还是她较适合。
年幼的外表、破旧的外衣、和人对於幼小的同情。这是她的「武器」。
「瑞依！我们走了！」
她的手腕被札克扯得生疼，说是骨折也不为过。还稍微撇见过度发力而颤抖的手臂。丹尼医生也曾这麽对她做过，拉上名为手术台的行刑桌，直至清楚自己罪过被释放。
今日的她一直重复着回想。
札克似乎是以追逐猎物的速度在冲刺，刺骨的寒风袭上她稚嫩的脸庞，微微的刺痛着皮肤。回头望向原先的处所，即便已离的老远，男人注目的亮色衣仍旧停留在那。不晓得从何生出的直觉，那人笑的非常开心。
「啧！跑到这麽远他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瑞依你没事吧！」
「没事。札克需要休息吗。」
「不用啦，原本还以为是警察，没想到来了一个神经病！」
「札克……讨厌神经病吗？」
自己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才正要开口收回，札克不拘小节的回答便传入耳际。
「当然讨厌啊！像那种人要不是太讨厌了早就一刀砍下去了！」
啊。她忽然想起与札克见面时，对她的反应，貌似也是这种眼神。
札克……讨厌自己吗？
「札克会讨厌我吗？」
「哈？怎麽突然问这种问题！」
——还不是札克那样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