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怎麽了？」数学老师总算发现苗头不对，三步并作两步赶来关心，「发生什麽事了？地上怎麽乱成这样？」
没有人出声回话，全班焦点只在那两人身上，何敏芳怒气未消，表情写满了厌恶与不屑，嫌弃地瞪着一旁掉泪的杨千瑜。
「到底……」
不等数学老师问完，何敏芳伸手一指，「问她啊！」
「杨千瑜？」数学老师蹙眉，看向一旁正在掉泪的杨千瑜。
她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你不小心撞到何敏芳了？」
「我……不是故意……」
好不容易挤出了声音，杨千瑜才说了几个字，却又再次停下。
毕竟她也没做错什麽，虽然杨千瑜平时老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但要她道歉息事宁人是一回事，要她硬说这一切是自己的错……再怎麽没有自尊的人都没办法做到这样吧？
我想着，就见数学老师叹了口气。
「不小心就道个歉就好了啊。」他不耐地挥手，示意杨千瑜赶快解决。
杨千瑜的沉默被当成了默认。
数学老师不在意真相，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学生之间一场小小的纷争，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为什麽要浪费这麽多时间在上头？
说穿了，没人在乎杨千瑜的委屈。
气氛僵持了几秒，短短的几秒，孤立无援的杨千瑜往前一小步，哽咽地说了句对不起，仍处在盛怒之下的何敏芳没出声，更没有接受她的道歉，她只是一个劲地恶狠狠瞪着杨千瑜。
我知道，何敏芳不可能满意以这麽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让事情落幕，但碍於老师在场，她就算再不爽，也不好继续刁难杨千瑜。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
今天发生的事，肯定在何敏芳心里记上了一笔。
﹡﹡﹡
「这题的答案是B吧？」
「你在开玩笑？」我缓缓从书上抬起头，看向坐在隔壁的男生。
孙一扬摇着笔，眨了眨眼睛，「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既然已经推出答案是介於0-3之间，答案怎麽会选B？」我曲指敲着计算纸上的公式，不懂他到底有没有用脑子思考，「……孙一扬，你是故意的吧？你明明算出来了，为什麽故意选错的答案？」
「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麽选B？」
他头一歪，「……凭感觉？」
「你……」我话声一滞，好想揍他。
孙一扬欠揍地哈哈大笑，或许是看穿了我动粗的念头，赶在我尚未付诸行动之前，他很识相地伸手拉过了参考书，把正确的答案填上去。
晚自习进行至今快要一个月，当初韩老师找我来，是希望我能帮他监督孙一扬，我想，我做得还算不错，经过了前阵子的翘课事件，我和孙一扬原本生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至於所谓的课业辅导，也在他的配合之下，渐渐步入正轨。
这段期间，我对孙一扬的课业状况有了几分了解，他的理科还行，文科不好，尤其是国文和英文，好几次小考都交了白卷，我问他为什麽这麽做，他总是痞痞地说他不会。
我觉得孙一扬不是不会，而是他根本没花心力念书。
可我不想说破，没什麽好说的。
他想怎麽做都好，那是他的事。
现下的实验教室里只有我和孙一扬两个人，韩老师不在，他在半小时前接到了一通电话，说着说着，人就不见了，虽然不晓得是谁来电，但看这样子，韩老师短时间是不会回来了。
我没多想，继续复习这次期末考的范围。
「喂，徐之夏。」孙一扬拿原子笔戳了戳我的肩膀。
「……干麽？」我往旁边移动，用行动表示我不喜欢他的举动。
孙一扬噙着笑，定定地看了我好半晌。
我不明所以，也没心思揣测他在打什麽鬼主意，便想直接开口问他。
「孙……」
「我问你喔，你那麽认真念书是为了什麽？」他不等我说完，抢先问了我一个天外飞来的问题。
他问这个问题是什麽意思？
我迟疑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