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发表日：2014/09/25
二十三、
女人纤美的指轻轻地在起了薄雾的玻璃上游移，顺着窗外的雨珠，一划、而下。
「外头的雨开始转小了呢，雨季就快结束了吧？」
美目望着窗外的雨景，如是说着。屋里的另一人站在一隅，陪着女人聆听外头的雨声、细赏从天而落的雨幕。
「是啊。」曼茶回应着，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柔和了些。「这雨也快停了。」
「好可惜呢，克劳斯先生最喜欢雨天了。」收下了停驻在冰冷玻璃上的指，安妮塔凝视着屋外，惋惜一笑。
宁静中，唯有雨声不断。
「不知道克劳斯先生抵达了没……」
女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忧虑。身旁的曼茶也听出了什麽，柔声安慰、也细语问着。
「主人您担心吗？」
「担心，却也高兴。」安妮塔带着浅浅一笑回应。「都过了这麽久了，克劳斯先生也该去看看那孩子了。」
「但主人您怎麽那麽肯定那位大人一定会去见那孩子呢？」
闻言，安妮塔不住莞尔。
「的确，依克劳斯大人的个性，要是他不愿见的人、他可是怎麽也不会见对方的。但是啊……」
笑眼望着窗外雨，女人缓缓道来。
「虽然克劳斯先生嘴上不说，但我相信那孩子对克劳斯大人的意义绝非一般，所以无论如何，克劳斯大人是一定会去见那孩子的。」
※※※
冷意，随着落下的白雪不断堆积，逐渐包覆住了自己的身体、也逐渐带走了剩余的温暖。
除了闭上眼後的黑，张开眼，眼前也只剩下冷冽的白。
没有任何人……
在一片白茫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只有自己……
——……？
不断下降的体温、与逐渐抽离的意识中，似乎感觉到了什麽。
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包围、感觉到一道暖意从手心逐渐流进体内，这股不同於周遭寒冷的感受，让迷离的思绪再次的回笼，紧紧握在手心的温热更是让占据自己的冰冷逐渐被驱离。
好温暖啊……
下意识地往热源靠去，如此的动作也让昏沉的脑袋开始重新运转了起来。
找回了意识，少年也缓缓地睁开了朦胧双目，在睁眼的同时，一双深邃的黑也跟着进入了渐渐清楚的视野里。
「醒了？」
低沉的声嗓近距离地传进自己耳里，对方刻意放轻音量地询问，语气更比自己以往听过的要温柔许多。
「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默语不言地看着青年边说边轻轻搓揉自己冰冷手心的动作，还有那被对方用棉被包在怀中的温暖，令静静躺卧在温暖怀抱里的少年不觉地眼眶一热。
眼泪，接着滚落而下。
「……豆芽菜？」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被水滋润过的喉咙非常乾渴，要想发出声音都很困难，就连那一声声的呜咽都会带给自己一丝丝的痛感。
但眼泪与哽咽就是止不住。
「……没事了。」
在少年的泣声中，夹杂了青年柔声的安抚。
轻轻回握对方紧捉着自己的手，神田优提起空出另一只手，替还没有力气拭泪的亚连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後反覆着：「没事了……」
面对少年不断的哭泣，青年的安慰略显笨拙，在几次不见效後，青年最後还是选择了无声。
只是默语间，神田优虽任由怀中人哭着，但自己的手却也没停下、依旧轻抚着对方的背，更在对方靠近自己时、丝毫不拒绝地让少年稳稳偎着自己，给予对方满满的依靠。
静静地待在房内一角的金色魔偶望着两人，更在无人察觉时慢慢地往窗边移动，然後透过窗缝，悄然地离开——
在天边乌黑的夹缝中，逐渐驱走黑暗的晨曦，也在无声中悄悄来临了。
※※※
等到医疗班一系列的检查结束後，早已在房外等候许久的拉比与利娜莉立刻就进到白发少年的病房内，见到昏睡三天後终於清醒的亚连，两人是不免露出开心神色，但一看清对方脸上的苍白，更是担忧地轮流关切起来。
「亚连，你好些了吗？」
「你脸色还是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面对一下抚着自己额头看自己是否有发烧、一下又对着自己微冷的手呼气的两人，亚连只是浅浅一笑。
「我没事了，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虽然还有些不放心，拉比和利娜莉还是停下了关心话语，只是望着少年的眼中还是带着满满的担忧。
毕竟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每回都是冲着眼前人而来，要他们怎麽放得下心呢？
像是注意到了什麽，拉比左右看着四周，只见病房内除了他们外就没有别人了，就连护士也在他们进来後便离开了病房，留给了他们说话的空间。
不过……
「怎麽没看到阿优呢？这阵子不是他在这照顾亚连你的吗？」发现房里少了一人，橘发青年这也想起了方才在外头等候时也没见到那总冷着一张脸的人。
「是啊，从刚才就一直都没看到神田呢！他去哪里了？」顺着拉比的发现，利娜莉也跟着问起。
只是好奇询问一声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房内另一人那默默沉下脸的神情。
「……神田他……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拉比摇了摇头。「没有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只有我跟利娜莉两个人。」就连在病房外等待时，也不见那抹黑影。
「……这样啊……」亚连苦笑了一阵。只是笑容下，藏着他人难以发现的情绪。
这时，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尔後是一道修长的身影随着门启走进，紫眸见到了房内已清醒的白发少年，嘴角不免弯上喜悦的弧度。
「亚连，你好些了吗？」科穆伊缓步到病床边，微微弯下腰慰问着。
少年回以一笑。「科穆伊室长，谢谢您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望着亚连，男人一时停下了话语，在几次的犹豫踌躇後、才又再次开口：
「亚连，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是……您请说。」
科穆伊敛起了笑容，有些严肃地道：「你还记得这阵子在育幼院有发生过什麽事吗？」
「嗯？」
看着眼前人的一脸疑惑，科穆伊放缓的语调，轻语询问。
「书人说你体内有黑暗物质，是……发生过什麽事吗？」
「咦？！黑暗物质？！我……怎麽会……？」指着自己，亚连一脸错愕不解。而少年的反应也让在场的三人有些意外，作为询问者的科穆伊拧着眉头，向着亚连问。
「……你也不清楚吗？」
「我……只是我记得这阵子在育幼院并没有发生什麽事情啊，而且这段时间也没有遇上恶魔，只有……上次……」
亚连说的自然是前几天才刚发生的事情。知晓少年所要述说的事，科穆伊也回以理解一笑。那天若不是神田优突然离开教团、并往育幼院的方向而去，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有异状发生；如若他们那天没有即时发现的话，恐怕亚连当时也凶多吉少了。
毕竟那时候的他……
忆起了被神田优带回教团时、亚连那虚弱的样子，就算现在已经转醒了，科穆伊仍然有些担忧。
至今原因仍然不明，要他们怎麽能不担心？
而且身为当事者的亚连更是一点受害的记忆也没有，这又该做何解释？再者，如果之前都没有与恶魔有任何正面冲突的话，那麽亚连体内的黑暗物质又是怎麽一回事？
皱紧了眉头，科穆伊陷入了沉思。
「应该是诺亚。」
突然出现的男声引起了房内人的注意。伫立在未关全的病房门口，神田优面无表情地说着自己的揣测。
「诺亚……？」
听见这并不陌生的名词，拉比和利娜莉互望了一眼。
「看来他们并没有放弃。」神田优冷道。「而且能这麽无声息地动手脚，除了他们之外再没别人了。」
「……」
病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科穆伊低首思考着、拉比与利娜莉也跟着不再说话；站在房门口的神田优在这阵无声中，与房内同样无语的亚连对上了视线，只是前者在仅仅几秒的对望中，先行撇离了目光。
选择逃避的黑眸，也就这麽错过了那双藏满思绪的银。
面对他人的沉默与眼前令自己烦心的尴尬，再无话可说的黑发青年本想就这麽转身离开，但才一转过头，随即就跟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身影给碰上了。
有着一头翘乱红发、脸上还被半边面具遮掩住的男人眯细了眼看着面前人，尔後又转过视线看向了房内一脸错愕望着自己的其他人。抬手，抓了抓头上的乱发。
「怎麽回事？这里怎麽有这麽多人、这麽热闹啊！」
突然的出现又说了这麽一句话，立刻就引起了他人激烈的反应。
「你……？！」科穆伊惊愕地瞠大眼，一句话就这麽塞在嘴里说不出来。
「克劳斯先生？！」不逊於科穆伊的惊讶，利娜莉更是立刻出声喊道。
而病床上的亚连更在看到了眼前人的同时，也从原本的躺卧立刻坐了起来、指着一脸无谓样望着众人的男人。
「师、师父？！」
闻声，男人勾起冷冷一笑，全然忽视他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兀自走到少年面前、上下瞧了对方一眼。「怎麽？看到我让你很感动吗？」
「并没有……」
少年立即的回应，马上就得到了男人不怀好意的微笑；但男人这一笑并没维持太久，待看清了少年脸上的病态苍白，又立刻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来。
「也不过才几年没见你，你这小鬼怎麽一点长进也没有？还这样病歪歪的……啧！拖油瓶就是拖油瓶，麻烦！」
克劳斯毫不客气地说道，外加上一脸的嫌恶。
不去多看一旁早已因震惊而没了反应的其他人，男人环顾着病房，「不过暂时待在教团也不错，有得吃又有得住，给你这臭小鬼刚刚好，只是……」
巡视完毕，克劳斯倏地伸出长指指向一旁柜子上的花瓶、向旁人发出命令般的话：「那个花瓶拿掉，不需要；亚连不需要吃水果，所以刀子也拿走；那个也不要、那个丢掉、还有那个、那个……」一一下了口令，也一一将被点名的东西都让人送出病房外後，克劳斯最後又看回了柜子上唯一被留下的玻璃杯。
「为了方便，这个可以留下来，但是……」
迅速地掏出身上的枪、并将枪口直直指向瞪大眼看着自己的白发少年，男人语带威胁道：「绝、对不准摔破它！」
克劳斯又是一阵冷笑，然後另一手从大衣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纸本。
「否则，我就将这些东西送给你当礼物！」
面对枪口还没什麽大反应的亚连一见到男人手上的东西，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倏地发青、更在男人的威胁下连忙点了点头答应。
收起手中的枪与纸本，克劳斯这才转过身面对被自己忽视已久的他人。
「事到如今，也该把事情讲清楚说明白了，我想……你们应该也有很多疑问吧？」冷哼一声，克劳斯乾脆地两手一摊，「话虽如此，但我一点也不想解释什麽。麻烦。」
「克劳斯先生……」
科穆伊有些无奈地一唤，但男人还是选择不理会、依旧故我地说道：「不过既然要把亚连这小鬼丢在这里，就不能没人看管他……」轻拧眉头、又抓了抓乱发，克劳斯像是随手一指地指向站在入口处的神田优。
「喂、你！我记得你是叫什麽……神田、什麽来着的，算了，反正认错人也无所谓。」又低喃了句麻烦，男人向着黑发青年随兴一指後、续说道：「我决定将这病恹恹的小鬼托给你照顾了！」
「什麽？！」闻言，亚连立即大喊出声，但也马上就收到了男人不容拒绝的瞪视。
「我，最讨厌小鬼了。尤其是会惹事又需要人照顾的！」大掌毫不留情地搓揉着少年的白发，瞪着对方的眼更是阴冷无比。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没了声音，愣愣地看着男人再次不容违抗地命令般说道。
「总而言之，以後亚连就归你管了。」克劳斯冷冷地瞄向神田优，压着少年头顶的手更是不温柔地用力拍了拍。「以後这小子要是做出了什麽让你非常不爽的事，随便你要怎麽处置他都无所谓，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一把抓起亚连的手臂，克劳斯毫不温柔地将人从床上拉起、然後直直往神田优的方向拖去。
「听懂了就把这家伙领走，我不想看到他。」
将少年甩到青年面前，克劳斯毫不留情地出言赶人。
「呃、克劳斯先生，亚连他才刚醒过来，现在还很虚弱，您这样……」见状，拉比不住开口，但立刻就收到了克劳斯冷冷的一瞪。
「吵死了，是男人就不要随便开口跟我搭话。」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冻的拉比立刻就退到了利娜莉的身後去。不过克劳斯还是收回了瞪视，边环顾着病房边解释。
「虽然把该丢的都丢了，在这里也有专人照顾，但是怎麽想还是觉得不安心。反正神田小鬼不是住在偏僻的别院吗？那种鲜少人来往的地方，比起人来常往的病房要好得多了。」
「……」
拉比默默地和一旁的利娜莉对看着，然後又看向了一样沉默不语的亚连与神田优。
病房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原本只站在一旁看着克劳斯安排的科穆伊这时有了动作；科穆伊来到了拉比和利娜莉的身旁，轻声低语地要他们先离开，然後又朝神田优看了一眼，以眼神示意了什麽，之後便要橘发青年与黑发少女陪同亚连一起离开病房、进而送对方到黑发青年的住处。
等到四人都离开了，病房里也就只剩下克劳斯与科穆伊了。
「你这样的安排是有什麽特别的意思吗？」紫眸看向没什麽太大表情的红发男子，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唇角，询问。
克劳斯沉默着，只是熟练地从大衣里掏出菸盒点菸。
「而且，你为什麽特别指名要神田照顾亚连？」面对缄默，科穆伊再次一问。
克劳斯冷笑，「科穆伊，你现在疑心病很重呢。」
「……」
男人深深吸了口手上的菸、然後一吐。「我来教团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好不容易和教团撇清了关系，我可不想再惹上什麽麻烦事。」
语毕，男人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克劳斯先生，你……」见此，科穆伊立刻就跟了上去，但才随着对方步出病房门口，就在门外碰见了像是等候他们多时的狄耶特。
「我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你呢！」对着走出病房的克劳斯，狄耶特玩笑般地说着。
「……喔，狄耶特你还没死吗？」再次抽了口菸，克劳斯不留情地回应。
「呵呵，为了可爱的儿子们我怎麽能死呢？」面对男人有些过份的玩笑话，狄耶特笑着答覆。一笑过後，那双藏在镜片後的笑眼立刻就转变成微略严肃的模样，「马利说听到奇怪的声音时我还真没想到会是你呢！不过……」
「没想到你这一离开，既然当爸爸了。」严肃也不过几秒钟，狄耶特马上就回到了傻人模式，只见他带着憨傻的笑容、说着揶揄他人的话。
克劳斯冷哼了一声。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不是傻子。」
狄耶特挑了挑眉头。
「还说不是？你刚才不是硬把你家的孩子推给我家优君了吗？喂，我可不想要有你这麽个不良亲家。」
「啧！随便你怎麽说，反正亚连又不归我管。」烦躁地摆摆手，克劳斯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故意的吧。」对着克劳斯的背影，狄耶特轻语说道：「我都听科穆伊说了。你还真是故意呢！明知道教团里有优君，还是把那孩子送了过来。」
「那是巧合、巧合！谁知道神田家的小鬼会在教团本部？！」
看着对方两手一摊、想装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狄耶特淡然一笑。
「你离开教团也才几年，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对着漠然、背对自己吸着菸的男人，狄耶特缓声问：「你这麽做……是为了我家优君、还是那孩子呢？」
「我没那麽好心。」说着、还外加一声不屑的冷哼。
狄耶特笑着摇了摇头。「嘴里虽然这麽说，但你也是相当疼爱那孩子的吧？还笑别人是傻子，你自己也傻。」
「哼，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拧熄手中的菸蒂，克劳斯也不再多做停留、迳自走离，同时也向自己身後方的狄耶特说道：「告诉你家那小子，不想早死就收敛点！那女的当初为了他连命也不要了，她可不是为了让他这样乱搞的才这麽做的！」
面对克劳斯突来的一番话，狄耶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真是，管事情管到别人家里来啦？」
克劳斯回过头看了狄耶特一眼，随後便转回身继续走着。途中，还听得见男人故作无所谓地说道：
「看不下去而已！」
※※※
小小的手掌朝着天，用温热的掌心承接住飘落而下的冰雪。
仅穿着单薄的衣物，孩子的脸颊被冻得有些微红，口中更不断吐着阵阵白烟。伫立在白雪中，孩子抬头仰望着顶上的灰。
而不远处的育幼院，热闹的声音不断地传到孩子的耳中。
听说，今天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
想起了育幼院院长说的话，孩子收回了望着天的眼，看向了不断传来孩子们兴奋声音的屋内。
而且不只是有位重要的客人要来，听说还会有其他人来。
有位孩子曾在大家面前大声嚷着，说那些人是来这里领养孩子的。
这样的消息一传开，院内的孩子们无一不期待自己能成为新家庭的一份子。甚至在那阵喧嚣中，还能听到那些梦想着美满生活的话语。
想起了这些事，孩子微微勾起一笑。
待在一个原本就不属於自己的家庭里，怎麽可能会幸福呢？
冷冷看了眼不远处的育幼院，孩子撇过了头、选择往前方的雪地上踏去。
不断飘下的白雪层层堆积，孩子一步步抬脚走着，在白雪上留下了深深的足迹。
寒冷的气温不断吞噬着自己的体温，但孩子仍旧在雪上走着，即便已经冷得双手发颤，还是不肯回到温暖的育幼院里。
不为什麽，只因为那里不属於自己。
想起那些因为无法与自己交心而会偷偷欺负自己的孩子们、还有因为繁忙而无暇多照顾自己的志工姐姐们与院长，矃着脚下白雪的银眸更是深深地沉下。
猛然涌上心头的感伤，让孩子停下了不断前行的脚步。
雪，依旧下着。
就像记忆中那般，不断落下、不断堆积，而在这样的雪景里，他也只能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就这麽在寒冷冬日里独自被留下……
小小的手臂拥住了小小的身躯，孩子瑟缩在雪地中，用着残存的体温温暖自己。
好冷……
在意识渐渐被冷意抽离的同时，感觉到一股温暖缓缓包覆住了自己。
『待在这种地方，你不冷吗？』
近距离地听见陌生的声音，孩子立刻往一旁跳开、远远离开那人预备盖向自己的大衣。
孩子如刺蝟般地戒备着眼前人，双眸更是死死盯着对方，只要面前的陌生男子有任何动作，孩子随时都会逃开抑或攻击。而孩子的警戒，男人望着、也楞着，随後，男人的嘴角缓缓上扬，向着孩子温柔一笑。
伸出宽厚的手，男人试图想招呼孩子到自己身边。但孩子没有因为男人的温和笑容而领情，反而往後又退了一步。
『你叫什麽名字？』面对孩子的拒绝，男人不改笑容、柔声地问道。
孩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处在半空的手又往前伸了一些、想要碰触孩子的褐色头发，但如此的动作引来了孩子极大反应；孩子毫不犹豫地用小手奋力将男人的手甩开，死死瞪着的一双银眸更是写着满满的拒绝。
孩子如此的行为让男人沉默了。
见此，孩子更是准备藉机逃开，但下一秒、男人的大手更是直接抱向自己，将预备逃开的孩子牢牢拥进自己的怀中。
『干什麽？！放开！』
打从心底恐惧他人的随意碰触，孩子也因此更是挣扎不断。
但是孩子越是想挣脱，男人的怀抱就更紧些。
『孩子，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男人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怀中的小小人瞬间停止了挣扎。
『你不告诉我名字也没关系，我帮你取新的名字吧？』
也不等怀中孩子的首肯，男人便自顾自地偏头思考了起来。
『叫亚连好不好？亚连。』
男人温厚的手轻轻抚着孩子的头发，同时也不忘笑着面对怀中不再挣脱自己怀抱的孩子。而男人突然的命名，让孩子只顾望着对方，一时也没了反应。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男人的询问，孩子没有任何的回应。
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也忘了要远远逃开对方。
在与男人的对视中，从那双银眸中，闪烁出了泪光。
温热液体从眼眶中流出的感觉，那样的陌生又熟悉。但这次不是因为悲痛而落泪的，只因为这股令人害怕却又向往的温暖，让人不住想哭泣而已……
…待续
烨的废话：
看到更新就代表烨我复活(?)了
经历了两个礼拜多的感冒病毒袭击，终於将之打退、也恢复到元气满满的状态了
但回过神来，发现我竟然这麽久都不曾更新了？！
在此土下座和各位读者们说声抱歉…
不过之後的更新可能会由每周一更改为二周一更了，
原因？
待下次更新再说吧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