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瘫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表情如纸张般空白,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复原;『放心,没事了。』我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谢谢你保护我。』玲轻声的说道,她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悦耳)正常,太好了!我松了口气。
『不用向我道谢……呜』我「谢」字还没讲完,突然一股电流般的剧痛,随着身体放松的一霎那倾巢而出;咬着牙,我稍稍掀开衣物,发现我伤痕累累,瘦削的躯体血流如注。
『怎麽了!』原本神情呆滞的玲,瞬间从草地上站起,温柔的语气夹带零碎的紧张。『我没事……好痛!』我忍不住了,痛楚告诉我:伤势绝对不只这样!经历一整天的折腾,到现在夜半时分,我的身理时钟早已拉警报,刚刚又跟熊打了一架,身体的负荷已经快到极限了。
玲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缓缓地朝我走来。
『衣服掀开让我看一下。』
......什麽!我呆滞了,在这短短一秒,我感觉到心跳彷佛停滞,体温好像瞬间攀升360度!
『这,这个......好痛!』痛楚又再度传遍身体,我紧阖双眼,这巨大的痛楚,使我连张开眼睛都是问题。一股香气溢入鼻腔,玲走到我身旁,我感觉到她的指头轻轻抚过我的腰......好吧,反正我也痛到不想动,就任她「摆布」吧!
玲掀开我的衣服,听见她倒抽一口气,可想而知伤势一定比想像中严重;一股凉意与刺痛窜入,我咬着牙,压抑着快从咽喉蹦出的哀嚎。
『可能有点痛,忍耐一下。』有点?何止有点啊!深吸一口气,我清楚的感受到她细心地帮我处理伤口。清洗、擦拭、冰敷......每一次与肌肤的接触,便是每一次难以承受的甜蜜与痛楚。
我已经精疲力尽,仅存的体力正一点一滴的被榨乾,渐渐地连站立都有困难;我不知道为甚麽我有站在这里的理由,又是为了甚麽站在这里的。
『玲,那个......』疼痛渐渐舒缓,我终於有力气开口:『你把我带来这里,到底有什麽事?』
在湖边清洗随身手帕的玲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望向我:『喔!对!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她走到我面前,用湿润的手帕擦拭着我的脸颊:『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还在忍者学校受训时,你曾经收到一条项链?』
『项链?』有这回事?我仔细回想一下......
『那个东西是不是5个黑色、圆形饰品,然後用一条银灰色的细线系着?』我的脑海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记得是在五年前的冬天,那年木叶接连下好几天的大雪,到处都被白花花的雪给覆盖。
我们班在冰天雪地的户外进行忍术训练,课程内容是手里剑术。我和止水展现十分高超的技巧,在大雪纷飞的环境下接连命中红心,招招到肉,而且手里剑上没沾染一丝雪花;站在一旁的同学,男的惊讶、女的惊叫,好不受人赞叹。
『下课之後,你和止水到秋千那。还记得吗?在你的水壶上有一个信封......』玲拿出清洗过的布,开始替我包紮,不知不觉,我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拍掉水壶上的雪花,信封上没有一丝积雪,似乎是不久前才放上去的,封口没有封好,露出了一条银灰色的铁线。
我将线拉出,发现是一条铁制的项链,一张卡片从信封滑出,我还没反应过来,卡片就被止水抢过去。
「哇喔!情书欸!」止水惊叹到,眼睛瞪的豆大,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那时候欠揍的嘴脸。
我把项链丢在秋千上,情书的内容我已经全部忘光了,而送我项链的人是谁,以及那条项链的下落......後来也不了了之。
只知道从此之後,追求我的人数量一天比一天多。
『好!可以动了!』玲挥去额头的汗水,露出「终於大功告成」的表情,她认真的样子也好可爱!我在心中呐喊道。
『谢谢你。』我向她道谢。虽然是不怎麽痛了,但我已经累得半死;我有气无力的站起来,眼皮彷佛绑上重达千吨的砝码,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细缝。
『你已经累了吧?』玲关心的问。『嗯!有点......』我冷冷的回答。拜托,是谁害的啊?要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再加上你是可爱的玲,我早就翻脸了。
『跟我过来。』玲拉起我的手,这次不像刚刚是无理头的狂奔。我们慢步在湖畔,四周充斥着虫声与蛙鸣,一点一点的星光映照於湖面,就像一群低飞的萤火虫。
『你说你把项链丢在秋千,之後就不知道下落了?』
『对!』我揉了揉快要闭上眼睛:『你干嘛一直提起那个东西?』
『等会再说......』玲简洁地回答我。她似乎也累了,湖面反射的星光点缀着她看似水润的侧脸,好漂亮啊!我傻傻的看着她。今天,真是个特别的夜晚,她牵着我,眼前出现一棵榕树,我知道现在还没结束......
『鼬......』她放开我的手,走到榕树下:『你还记得,这里是甚麽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