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珠的加更,原点点一次丢了三千字喔喔~
尖叫声、杯盏落地声、窜逃声。
熠嫱似是吓得呆了,只跌坐在地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惊恐地瞪着金灿灿的虎睛。侍卫拔剑出鞘围上白虎,虽是有人要上前拉走熠嫱,却似是因不甘为救一个别人的女人丧命而动作缓得一缓,被他们的皇帝赶上了。
皇上劈手夺过侍卫手里长剑,直直冲向那发狂的凶兽。
还是太慢了。
白虎巨嘴咬下。
「卿卿!」澈的惊呼声。
那一瞬间发生太多事,包括我将熠嫱一把推进赶来的皇上怀里、包括白虎的利齿咬穿我手臂、包括在场宾客的呆滞、包括初一抢过侍卫的长剑冲上来、包括其他的男宾也觉得这实在是很帅气的举动且纷纷跟进、包括几柄兵刃穿入白虎肉里、包括白虎的痛苦的咬紧牙关直接导致我伤口更加严重。
包括我眼角瞥到,池天青晕在澈的怀里,澈望着她很是焦急,而明明我才是有立即生命危险的那个。
分不清了,他所惊呼的那一声卿卿,喊的究竟是谁?
手臂至今没废的原因是我化成了妖形,很显然狐妖的手臂比人类的还要耐啃许多,但有没有美味许多我不知道。
可能我的手臂很难吃、可能几柄长剑刺得牠很痛,白虎松开利齿,开始疯狂地挣扎、乱跳,痛苦地嘶吼,撞倒了许多桌椅,一片狼籍。
侍卫们终於意识到他们应该尽忠职守地杀了这头虎,再不工作可能会被扣薪资甚至得卷铺盖走路,提起长剑准备履行职责。
被我用厚实的妖气阻止了。
「对不起、对不起…」困住白虎的四肢,我抱上牠不停挣扎的巨大头颅,将脸埋进雪白的毛发里面「我知道人类对不起你,我也知道长剑刺出的伤口疼得让你想发疯,但是,我求求你安静下来,继续挣扎只会让伤口更严重……」
牠依旧愤怒,似乎将精力的分配从挣扎上转移到攻击我,狠狠张嘴咬上我肩膀,没有再继续乱动让伤口恶化。
初一在外面拍着妖气层喊我。
冷汗滴下,我惊讶於狐妖的骨骼竟能与白虎的咬合力勉强相抗衡,皱紧眉头,尽力展开一笑对牠不再挣扎给予鼓励「嗯,乖孩子。」轻轻拍了拍牠的头「现在你只需要慢慢放开我的肩膀…嗯对…慢一些……嘶…对…」
牠呆了,竟乖乖照着我的话松开了牙齿。
肩上血流如注。
「真乖。」搔搔牠的下巴,我笑「待着,等我。」
彻掉了妖气,我维持着妖形走出去,处处都是关於“妖怪…”之类的低语,初一上前要来扶我,摇摇头避过他。
一闪身冲到皇上面前,玉钗抵上他颈项,大喝了一声「全部不许动!」阻止了想要继续加害白虎的人。
惊呼声四起,皇上平静地勾起笑「朕大概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被妖怪胁持的皇帝。」
抬头望见了他的面容,一呆。
竟是他。
『哦?本以为钗子美,没想到姑娘更美。』
『人渣?第一次听过有人这麽说,其他人听到在下只有九个妻妾,向来是赞我贤德的。』
『姑娘会吹箫麽?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闻姑娘吹奏一曲?』
一个月前,翠湖畔杨柳依依,石壁上的那一身白衣,那一首凄凄的独孤辞。
「一个半月不见,别来无恙否,卿卿姑娘?」
是了,要论孤独,谁能拼得过那高高在上无人能出其右的皇上?说的无人能出其右,就是他身旁没有任何一个人。
况且,天底下拥有九个妻妾还不会被人当人渣的,也就只有他了,跟後宫佳丽三千相较起来,九这数字连个零头都构不上,当然是十分贤德。
还有我遇见他的那日,初一说皇上没上朝,把他们晾了一顿。
一呆,玉钗几乎要落下,却还是反手握紧了。
「多谢姑娘相救朕的小妾及皇子。」也没有挣扎或反抗,他只是负手坦然地望着我,似乎笃定我不会杀了他。
确实不会「应该的。」微微颔首。
在场所有人应该脑袋要乱了,被胁持的皇上竟然与胁持人的刺客聊开了?
「那麽,姑娘如此犯上要刺杀朕,所欲为何?」笑笑的,他盯着我肩上和臂上的伤口「伤口很严重,是勉强支持着?」
「卿卿希望陛下,护得这三头白虎周全。」玉钗又抵得紧了些。
「好。」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却令人很安心。
「君无……」淡淡一笑,失血过多弄得我眼前发黑,终於要支持不住「……戏言。」
感觉一双精实的手臂揽上我腰际,小心地避开了伤处,头昏眼花、手脚泛软,眼睛一闭,将重量全部交上去了。
「这里是……哪儿?」皱着眉头睁眼,头顶上是清雅的白莲纱帐,恍惚间竟似回到了辉国辉夜王府里的、我的小院子。
那时候我才刚遇见澈、才开始喜欢他、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他,整天过着他逼我练琴练舞我变着法子逃课的日子。
「国公主醒了?」温和贤淑的声音响在身旁,回头,是一名端庄优雅的女子,金步摇缀红玛瑙,褐红色的宫装虽不如桃红水蓝一般鲜艳夺目,却更显沉稳高贵,衣饰上一律以凤凰为样,当今整大陆上身份最高的女子,沈斌娴「这里是本宫聿凰宫里的偏殿。」
「……皇后娘娘。」我装作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实在没力气的样子,果然她立刻将我按回去。
「国公主伤得很重,就不必拘什麽虚礼了。」
「谢皇后娘娘。」礼貌性的颔首。
不过我本来就没力气起身。
「太医虽是说了无大碍,却可还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麽?」皇后微微一笑「若有所需,请尽管告诉本宫。」
手臂和肩膀给包紮得好好的,还有些痛,却也无妨,摇摇头「都挺好,谢娘娘照拂。」
看这情形,似乎没打算对我胁持皇上之事有所追究?
「那便好,不用谢了,倒是本宫该谢谢国公主。」言罢竟站起来,一个大礼就行了下去「谢国公主相救皇次子殿下及熠嫱。」
吓坏我了「皇后娘娘快请起罢,折煞卿卿了……」
现在这景况我可没法扶她。
「国公主言重了。」起身坐回床边,皇后捧起一边几上药碗递给我,一笑「先喝药吧,莫凉了。」
还好她有起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接过药碗,嗅了嗅,幸好味道不甚苦,能接受「皇次子殿下及熠嫱娘娘都还好罢?」
当然我并不是很在乎他们娘俩死没死,但基於卿国公主的立场还是得关心一下的。
「只不过受了些惊吓,太医开了安神的药,一切平安。」皇后给出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麽…那三头虎…」喝乾了药搁到几上,问道。
这才是我关注的重点。
「皇上让送去兽园了,现在是韦姑娘照料着,放心,韦姑娘很爱惜那些动物的。」皇后让人进来取走药碗收拾收拾,一边解释。
韦姑娘?
「国公主若没有别的事儿,本宫就失陪了,国公主好好休养罢。」皇后温婉一笑「若有需要,摇摇床边的铃儿就会有人进来的。」
「谢皇后娘娘。」目送她离去。
沈斌娴?很是端庄优雅,看那慈和的样子,当真是极完美的一位皇后。
一缕箫声隐隐响着令人安心的调子,隔了不知几多层的宫墙穿进来,若有似无地令人想睡,然後,意识便随着炉里檀香渐渐散了。
「国公主一切安好。」进了聿凰宫正殿,沈后含笑告诉正急急敲着茶杯缘的男人「王爷也可安心了。」
「多谢娘娘。」霜澈放松地笑了出来,起身微微鞠躬「照先前所言,辉夜来过此地之事还请娘娘瞒着卿卿,辉夜告辞。」
「恭送王爷。」行礼,沈后和顺地送走了辉夜王,柳眉几不可辨地挑了挑。
「……朕很疑惑,卿卿姑娘失血那样多,若是真救不回来了仅剩一口气,你打算怎麽办?」霜澈才踏出聿凰宫门,立刻就迎来了隐在树後吹箫的皇帝。
本来就是,若无帝王许可,男子岂可随意出入后宫?即便是要探望暂由皇后照料的自家女眷也不成理由。
「参见皇上。」草草一礼,霜澈起身,反正四下无人,他们又是平等的交易夥伴关系,将死之人更坦荡无羁,没必要拘那麽多礼「我会冲进去紧紧搂住她,然後,握着她的手再写一次合婚帖,让她死後得入我日央家的祖坟。」将随身的香囊透着日光打量,霜澈理所当然地一笑「那样做法倒也乾脆,不过,是不必了,卿卿她还有一大段人生没过,不能,这次绝不能让她跟着我。」影子透过香囊的纱袋映下一截截断掉的弧形,看着那影儿便能联想那些弧形曾组成怎样的圆满。
「……你冷静的与朕说那计画的时候,朕以为你已经想通了。」皇帝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哪可能想得通?她是我的女人。」嗤地一声笑,霜澈放下香囊,严肃望向皇帝「那是霜澈捧在手心好好呵着护着的宝贝,现在稳稳地交托到陛下手里,望陛下遵守契约中所承诺霜澈的,顾好她,别碰碎了。」
「朕,并非言而无信之人。」瞥他一眼,皇帝微微一笑,玉箫横到唇边。
乐音悠扬。
大家应该都看明白原点点想干嘛了吧阿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