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轻声说道,声音竟然有着些微颤抖。
「什麽?你说什麽?」白井似乎有点不敢置信,突然紧紧抓着我的肩膀。
「你疯了吗?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不要!」我奋力的推开白井,甚至听见白井跌倒的声响。
是啊,这是多好的机会?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是⋯⋯我不要⋯
「你还是选择逃避,是吗?」白井似乎冷静了些,声音平淡。
「不要⋯⋯」无法冷静的是我,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为什麽⋯⋯我在害怕什麽?只要接受了大家的好意,我就可以从见光明,就可以⋯⋯
不对。
「已经来不及了⋯⋯」我平静的说着。
其实我早就已经接受了⋯⋯
接受了北斗的离开⋯⋯
打从害怕光明的开始,我就已经接受了北斗的死亡。
「骗子⋯⋯骗子!!」我歇斯底里的呐喊,并且开始丢身旁可接触到的东西。
北斗你这个大骗子!!!
「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白井试图阻止我的崩溃,但结果只是被我一次次的伤害。
「晴香!」白井喊道。
第一次,白井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
「⋯⋯」我停下所有伤害自己以及白井的动作,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紧紧的抓着白井。
夜晚,就这样悄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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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晴香拒绝眼角膜捐赠?」森山和弘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对。」白井圭佑沉着双眼,不给其他回覆。
「我会说服她的。」朝苍拓也双手环胸笃定的说道。
「不能强迫她,她现在精神和情绪都不稳定。」白井圭佑眼神瞥过一眼朝苍拓也。
但就在病房门打开之际,所有人都沈默了,大家只能愣愣的看着原本应该在病床上的瘦弱女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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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医院的走廊回响着我跌撞的声响。
我完全不顾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及擦伤,凭着感觉摸索附近的空间,想要前往那个地方。
「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双脚已经痛到无法行走了。
我无助的坐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眼前的黑暗使我恐惧,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不允许自己掉眼泪。
突然间,脚步声由远而近。
应该是值班护士吧?还没到目的地就被发现了吗?但现在的我再怎麽样都不可能到得了那里⋯⋯⋯如果那里真的存在的话。
我闭起眼睛,等待来人。
「起来吧。」想像中的斥责声没传来,反而听到令人意外的声音。
「白川⋯⋯前辈?」我疑惑的问。
但白川前辈并未回答我,只是温柔的抱起我⋯⋯
「咦!?」我瞬间手足无措,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但我的脸应该很红吧?
前辈明显是用公主抱的方式将我抱上轮椅。
「走吧,你想去哪?」前辈从头到尾并未理会我的反应,只是轻柔的问我。
「前辈⋯⋯你不问我为什麽在这吗?」我小声的问道。
「⋯⋯不必问,我一直都在你身後。」白川前辈沈默片刻後说道。
原来,早在我以为病房没人,偷偷开门溜出去时,白川前辈就已经在我身後,一直跟着我。
诶!?意思是说,我跌跌撞撞一路走来的糗样前辈都一清二楚罗?
「前辈⋯⋯我想去找北斗。」最终,我想起了原本的目的。
「⋯⋯晴香,你知道你的眼角膜捐赠者是谁吗?」白川前辈却答非所问。
那是⋯⋯什麽意思⋯⋯⋯
「⋯⋯难道⋯」我已经无法继续想下去了,难道⋯⋯
「没错,是北斗。」前辈像是不准我再逃避一样,一字一句的击溃我内心的防护墙。
「这是北斗感谢你的方式,所以想请你接受。」我看不见前辈的表情,但却听得出前辈的语气带点哽咽。
太过分了⋯⋯太狡猾了⋯⋯怎麽可以用这种方式⋯⋯
事到如今,其实我早就已经慢慢的接受了北斗的死亡,时间这种东西,果然很可怕。
「我知道了⋯⋯」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至於为什麽会笑,我无从得知。
「晴香,想哭就哭,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忍耐。」白川前辈轻抚着我的脸,温柔的话语真的差点让我忍不住溃堤。
但我还是忍住了,我不能哭,在我见到北斗之前⋯⋯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