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之前－陈柏宇
明天将你我分离明知感觉会疏离
谁可知道我心事以告别来当我在廻避
无物证对应真诚谁容易放弃感情
时针可割破心灵直到絶岭
「好啊，就现在好吗？」卡卡西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就这样杀了我。」
卡卡西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刚才的话听在耳里有着示爱般的柔情似水。
杀了你、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去杀掉其他人，所以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杀死木叶任何人，包括自己。
卡卡西的手仍然挽着对方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按上了对方的後脑用力，让他有点僵硬的身体靠向自己。时间和空气都静止了，年轻男子的身体也像木头一样丝毫不动，昏暗的空间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证明时他们的生命仍然持续着、痛楚也没有停止过。
缓缓的抬头与卡卡西的视綫对上，他俩都无法从对方的视綫中解读出任何情绪或是真伪，而名为天藏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他知道卡卡西会毫不抵抗的让他杀死。
伸手化为树藤缠上了卡卡西的脖子，可是别说把卡卡西绞死，就连把力度收紧让卡卡西呼吸困难也做不到。即使再痛苦他俩也不哼一声，任由心里的怒火与绝望把自己慢慢折磨至死，所以造爱也好、自残也罢、他们两个都没有感觉。
如果他们有把一切毁灭的冲动，说不定会过得比较轻松，可惜他们都没有。也许是害怕承担责任，也许是害怕毁灭一切过後，他们会更寂寞。
卡卡西凭藉月光看着对方的脸，光綫不足令木遁忍者的视綫看起来比平常更空洞，即使现在他可能随时会绞断自己的脖子还是一样，眼神里没有一丝杀气或愤恨。
同样卡卡西的眼里也是没有任何希望或绝望，所以缠着卡卡西颈项的树藤放开了，而木遁忍者同时也挣脱了卡下西的手、离去了。
卡卡西总有错觉以为曾经看到绝望的神情，在对方那没表情的脸上闪过。
可是并没有、从来都没有。
卡卡西知道这个现在名为天藏的人活得生不如死，可是卡卡西并不希望他真正的死去，所以他才要一再介入他与根之间。从最初的相遇开始，卡卡西就捕捉到对方眼中那不想活的眼神，即使他们都戴着面具好，眼神却是异常露骨。
所以，卡卡西才想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每一次见面，那份执念就会像吃人的怪物一般恐吓着威胁着，迫使卡卡西一再引诱着他来到自己身边。
暗部的生活同样见不得光，可是卡卡西却可笑的对着手上长着枝叶的男孩说，来到三代身边就能活在阳光之下。其实那麽粗劣的谎言怎样听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可是那样的话听在对方耳里就像甜美的诺言一样，毫无抗拒的余地。
从来、他对他有着不可理喻的信任，而他也对他抱有出乎意外的执着。
他们自己心知肚明，就连三代或是团藏也看得清清楚楚。几乎、任何认识他俩的人都知道，可是他们都不愿去面对这份盲目的信任与及执着。
卡卡西放不下那年十岁的甲，或是十三岁那年被自己笑称天藏的男孩，卡卡西知道不管他叫甚麽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卡卡西知道他很重要。
那小小的男孩，眼睛像猫一般的男孩，那个会在激动的时候身上冒出枝叶的男孩......
那个眼神和他一样空洞又无情的男孩。
他背负着所有遁实验牺牲者的生命，他也背负着凛和带土的性命。生命的重量把他俩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对他俩来说，只能不断付出自己身体以及生命来赎罪。
卡卡西没想过要给予任何安慰，因为那样只会让他俩看起来更可怜。
那夜、谁都没有杀掉谁，所有人仍然过着自己的生活，燃烧青春的持续燃烧青春，谈情说爱的仍旧谈情说爱，行屍走肉的继续行屍走肉。
後来、卡卡西知道了那男孩所知道的真相，可是卡卡西也知道他已经不再愤怒又或是怨恨些甚麽，毕竟世界就是残酷的，而三代也尽力去弥补他，更重要的是那男孩看起来似乎也不想毁了现在的生活。
他们都因为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而得到了另一些东西，卡卡西因为失去了带土和凛而得到了力量，大和因为失去童年和身份而得到了卡卡西。
所以他们都没有甚麽好执着的，只要还活着就算了。
好一阵子以後，他们偶尔会爬上对方的床，那夜的事虽然是第一次，却又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他们的每一次。他们学会了依靠着体温来取暖，用痛楚以及快感来麻醉神经，以杀戮所流下的鲜血来洗刷冰冷的心。
依恋依存的关系维持了很久，被麻醉了的神经让安静如树木的人有错觉以为会跟同样沉默的稻草人维持这样的关系直到死亡。
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跟他细细诉说着，这全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知道说话的人是那个当初被救下来，但其实从来没被真赎过的小男孩。不管是甲还是天藏，在他眼前只有地狱的入口，而背後却是万丈断崖。他曾经想过，能这样一直和卡卡西行走在黑暗之中其实也不错。至少他们是相似的，都知道对方心里是如何的千疮百孔。
直到鸣人从忍校毕业前一年，他俩被召集到太阳下。
当时三代交待下来的命令是要他俩看顾鸣人和佐助，卡卡西成为他们的导师，他则以大和为代号暗中保护。大和仍然如往常一样，牵着嘴角了解任务内容过後，淡然隐身而去。
植物独有的知感，大和有预感卡卡西在与四代的儿子见面後，将会有所改变。因为当卡卡西知道任务的对象是四代的儿子後，他的心跳明显变得雀跃而且充满期待，有别於往常平静如死水的安宁。
如果卡卡西真的离开了这片阴影，走到阳光之下，也许就这样从火影岩上跳下去也不错。
「你就有那麽不想活下去吗？」
「就算从这里跳下去，我们还是不会死的。」
大和走出三代的办公室後，卡卡西的心思也变得有些散漫，但是卡卡西还是决定跟三代多聊一会後再离去。走出火影的房间，盘算着去忍校打听一下关於鸣人和佐助的事，转念间又想到大和刚才一脸被抛弃的模样，卡卡西忍不住叹一口气，转身往火影岩去。
抬头望向火影岩，不意外大和就坐在初代大人的石像头上。
家庭和背景被大蛇丸夺走了的大和，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孤儿还是被诱拐的孩子，甚至乎大和可能不是木叶或是火之国的人。但是在这一切之外，大和却是和初代火影血脉相连，与比任何一个存在过或是存在着的人相比，大和与初代的关系来得更亲密而直接。
然而，作为一个已经走进历史的人来说，初代无法在大和悲伤绝然之时抱他一下，也不能在大和表现出色之时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所以大和的寂寞始终无法因为卡卡西的相伴以及三代的补偿而得到缓解。
正因为这样，卡卡西不止一次看到大和坐在初代的石像头上，也不是唯一一次以为大和意图就这样跳下来。比起毁掉木叶，大和似乎更偏向毁掉自己。大和预想过自己的结局，应该像初代一样为了保护木叶付出一切。并不是因为大和有着多崇高的理想，而是大和认为自己因为初代而得到活着的意义，就该遵从他的步调而行，只有走到死亡才能解脱这份束缚。
卡卡西与大和的对答止於一来一回，卡卡西其实也明白即使从火影岩跳下去，他俩也绝对不可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卡卡西只能留大和一个安静。这段关系中卡卡西不止一次回头察看大和，可是每一次回头，大和总是像初代的石像一样，只是安安静静的不动不语。
卡卡西没有故意留大和一个人，卡卡西只是从来都没有主动挽留谁的决心。
所以卡卡西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决心，去把伊鲁卡挽留着。
正如大和所料，照顾七班的任务让卡卡西的时间重新转动，而意料之外卡卡西并非为鸣人所牵引，牵引了卡卡西的是一个平凡的中忍老师。
说平凡其实是大和对伊鲁卡的一种称赞和羡慕，因为伊鲁卡很平凡，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知道自己是谁，也能够寻常地行走在阳光之下尽情的哭笑，也拥有正常成年人该有的成熟和温柔去让心灵受创的鸣人敞开心扉。
伊鲁卡的平凡一点都不平凡，单是能彻底改变卡卡西这一点就很不平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