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我心浮气躁的在音乐教室里四处走动，不敢踏出去，却又好奇末末究竟去了哪里。
走到了外头的小阳台，我往下看……「咦？」两个熟悉的人影就在正下方。
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女孩子是呈现抱头蹲下的姿势，我直觉有点不对劲。
发生甚麽事？该不该下去呢？
不明白他们怎麽了的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仍决定下去一探究竟。
谁知才刚踏出右脚，就撞见眼前的男孩。
「潘研少？」
「学姐。」他没有我的惊讶。
我对接下来该说些甚麽完全没有头绪。
「因为刚才学姐那一班有点吵，我本来想请他们音量稍微放小点，结果在教室外头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他的神情十分平静，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如此。「我有点担心，想说你应该会在这里，和学长。」
我们班？
我只能不断苦笑，希望他听见的不是全部。
「啊啊，看样子我不该说出来的，与奚哥哥一定甚麽也没说吧，我果然无法像他那样。」潘研少见我一脸难为，搔搔头，不好意思的再度开口，道。
「没有那回事！你是坦率，和他不一样……」我急於反驳他的话。
「我没有办法像学长那样，能免於学姐真的受到伤害，我总是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当我发现自己只能以客观的眼光看待这些事情时，我就懂了。」
他试图要装作甚麽事也没有，却遮掩不住藏在笑中的失落。
「他似乎总是让你难过。」我开了口，第一句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然而潘研少只是耸耸肩，「那是必然的。」淡然回道。
这个必然听起来十分轻松。
真是如此吗？
我没有资格再问下去。
「再者，恐怕只有学姐才能接受与奚哥哥严重的恋弟情节哈哈。」沉默了几秒，他又笑道。
听到这话，我再次苦笑。
「能接受我严重畏缩胆小又犹豫不决的也没几个吧？」
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只要深入了解就会让人有种想拉着我去撞墙这种冲动的人，因此不敢与人太接近，除了他们几个，对此我是万分庆幸。
「对呀，所以……」他眨了眨眼。「要把握哦。」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摇摇手，故作无奈貌。
完全没有自信。
我的判断从来不是正确的，看得最清楚的永远是其他人。
「那我先走了哦，看见学姐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他微微笑，向我礼貌的点点头後便再次离去。
我知道学弟一直刻意在和我保持距离。
虽然明白，可当下仍会有止不住的失落感一涌而上。
此时末末出现了。
「未未。」他的微笑挂在脸上，是那样的平静。
我愣了一下，不过没有停顿太久。「你刚刚在下面吧？和陈可凡。」
他点头，我果然没看错。
「你们在讲甚麽？我看到陈可凡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想起了方才见她那副抱头蹲下的模样，我疑惑的问。
末末没有意外的神情，他也晓得自己所在的位置上头就是音乐教室吧。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现在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语气找不到起伏，他的面容也是。
过去？
陈可凡说过自己在国中时就知道有末末这个人，但他不曾提起过，我和她都以为他完全不知情。然而如今这话的意思是……
「总而言之，你不用担心哦。」
他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叫人怎麽不担心？
「……所、所以陈可凡知道是谁做的吗？」我实在不敢听也不敢继续追问末末究竟对陈可凡说了些甚麽，只好切换。
「未未希望是真正做的人出来承担吗？」
这甚麽奇怪的问题？
我理所当然的点头，「他这样可是害了三个人耶。」义正严词的回道。
「我倒觉得不全然是如此。」他反驳我的话。「对我和姑娘来说，反倒解开了一些心结。」
心结？这就是他所谓「过去的事」吧？真是让人好奇又摸不透。
「对了未未，你让我想起一个乙女游戏。」正当我要继续把话接下去时，他抢先一步打断我还没说出口的话。
我真是愈来愈不明白了，为何会扯到乙女游戏？难不成这家伙玩过？可是乙女不都是两个以上的男主吗？虽然我国中也满常去找来玩的，可我没想过一个男孩子也会去玩，而且还记得故事情节啊——
「甚、甚麽样的游戏？」我以汗颜盯着他。
他倚在音乐教室外靠走廊的窗台上，眨了几下眼，凝视着远方。「里头有一个是要攻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连想都不用想的陷阱角色；以及一个很容易就能攻略的甜蜜结局；还有一种是，就算你选项都选对，也未必会和他在一起。」慢条斯理的说道。语落，他将眼神望向我。「如果是你，会选谁呢？」
「为甚麽是我让你想到？」我执意於这件事上，没有回应他。
「因为啊……」他闭上眼，沉默了几秒。「女主角通常都很犹豫不决，不觉得这点和未未真的很像吗？」
好像真的是这样……不对啦！「我是问为甚麽特别是这个游戏？」
「你觉得呢？」他挑了下眉，反问。
他指的是……
吉他男孩、潘研少和……他自己吗？
我很努力思考他话中的意义。
倘若末末是那个纵使选项都选对也不一定能在一起的对象，我会怎麽样呢？
他像是在暗示我甚麽。
我们之间的机率很小……是吗？
！
「话虽如此，但……」
「嗯？」
「无论选了甚麽选项，得到甚麽结局，都是出於一种喜欢的情愫啊。只要是确认的男主，不管再怎麽难以攻略，机率再怎麽微乎其微，还是会坚持直到和他在一起。」
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也忽然意识到。
我仍想和他在一起。
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恋爱，我抱着那样的心情做出疑似告白的言论，进而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或许说，这根本不叫恋爱。
他不曾对我说过一句发自内心的我喜欢你，可我依然默默跟在他身後，也许起初并非自愿，可如今已变成一种自愿性的行为。
我和一个奇怪的人，在一间奇怪的教室里，哼着奇怪的旋律，唱着奇怪的歌，听他说着奇怪的话。
而现在的我，已不再追究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那真的重要吗？
「是说，你玩乙女是每一个都破吗？」
「有时间的话，剧情太繁复还有CG太粗糙的除外啦。基本上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个游戏外，我的攻略率是百分之百唷。」
为纠结的少女游戏自豪甚麽劲啊……想被叫乙女专家吗？
「你都破解不了的，我怎麽可能成功。」
「我希望未未能代替我get呀。」
在对我……期待甚麽吗？
虽然没有绝对的自信，可我不想辜负他的双眸，难得为我绽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