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单音不约而同地从两人的嘴里发出，季娉婷宠溺的摇摇头，这小妮子又想歪了啊……不过欧阳文那家伙怎麽反而像是在看好戏？
「乐乐妈妈、花花妈妈好。」欧阳文小心翼翼的从孩子堆中挤出来，走到她们面前。
「阿文，真是谢谢你。」乐乐妈妈用她胖胖的手抓着欧阳文，「是说啊……你跟我们娉婷……」
「乐乐妈妈！怎麽连你都在开玩笑！」
季娉婷狠狠瞪了欧阳文一眼，「乐乐妈妈，不如先让小朋友们吃饭吧……」看见季娉婷彷佛要吃了她的目光，欧阳文赶紧说，「我带了礼物来等一下发给孩子们吧。」
「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喔？」季娉婷双手托腮，侧过头看着欧阳文的侧脸。
「你要记得这样的画面，这就是你的家。」欧阳文也同样双手托腮，「你不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开心吗？」
孩子们的笑声永远最清朗，孩子们的表情永远最纯真。如果，那些孩子们没有被送到这个地方，那麽他们是不是会更开心？
也许吧，亲情是无可取代的。季娉婷扬起微笑，淡淡的苦涩。
欧阳文大概永远不会明白，有时候快乐的表面下是一层层隐忍的倔强。孩子们「看起来」很开心，但谁能真正了解他们的想法？
说欧阳文是孩子王一点也不为过吧？站在孩子堆里他一点也不显得突出。虽然不是圣诞节但他像个圣诞老公公一般发送礼物，拍拍小彻的头，捏捏小茹的脸蛋，抱着晨晨旋转。现在的社会里，哪里还能找到像欧阳文这般纯净的笑容？
「难怪他这麽幼稚。」季娉婷小小声地哼，喜悦却偷偷爬上她的嘴角。
「阿文啊，谢谢你这几年来每个月固定的资助，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会无法再继续收留这些孩子了……」不知何时走出来的安安妈妈站在孩子们的前面对欧阳文说。
安安妈妈算是「蓓蕾孤儿院」的创始人，当初就是她邀请乐乐妈妈还有花花妈妈一起创立这个充满爱的地方，即使最初很辛苦但她们的母爱支撑起这个家，现在这些孩子们能有这样虽然算不上高级但至少舒适的生活，都是三位妈妈们不计代价的辛苦付出。
「这没什麽，我们先走了。」欧阳文简单的道别。
跟每位小朋友一一挥手道别後，季娉婷仍然不舍。分离总是最感伤的，何况这是她的至亲，妈妈们就像她的亲生母亲，孩子们就像她的兄弟姊妹。
每次挥手道别总像离乡背井到外地工作的子女，怕妈妈们太操劳希望她们多休息，却又怕弟弟妹妹们太顽皮一不注意就会打闹受伤，总有想留在家却不能丢下工作的两难。
「喂，欧阳文，你这麽有爱心啊？」寂静的车里是季娉婷轻声的问句。
车窗外的景色化作模糊的线条，快速的向後退。
没有等欧阳文回话，季娉婷又开口，「看来跟你比起来，我对孤儿院的贡献真是少之又少……」
「怎麽会？」欧阳文踩下煞车，停在红灯之下，「只要是真心做的，就永远不会嫌少。你的付出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来说都是珍贵的。」
「等一下，你怎麽知道我跟那家孤儿院有关？」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我怎麽可能跟你说过啊！」
「哈哈哈……有啊，是你忘了吧？」欧阳文有些心虚，伸手就对季娉婷的头发肆意凌虐一翻。
「啧！绿灯了。」季娉婷打下欧阳文的手。
「早知道你来孤儿院会这麽开心，我早就带你来了……」欧阳文说，「你知道你开心的时候真的比平常的臭脸漂亮了一百倍耶，要多笑啊，傻瓜。」
没有看着季娉婷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进到季娉婷的心底。
「要你管。」
是第二次了吧？欧阳文在早上也说过同样的话……要笑啊。
傻瓜……
回到家後是满室的黑暗但仍然不想开灯，季娉婷把自己摔上沙发，很累，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孩子们的笑容、欧阳文的笑容、还有，自己的笑容……
早就不记得上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是在什麽场合，大概是多久没回孤儿院就多久没有笑容吧？嘿，孤单寂寞，你们知道笑是甚麽滋味吗？
一个人孤独久了，是不是就会习惯？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胸前，阻绝自己向外看的机会，但其实是在期待，期待有那麽一天会有一个人走近，轻声细问：「你还好吗？」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