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除了惊讶还带着意外的兴奋,虽然本来在预想之内,不过先前被笠松果断否定就不抱着希望。
虽然是被挖角过来,不过毕竟只是个实力比较好的队员,特殊待遇什麽的没想这麽多。
「嗯,但是有条件。」告知黄濑可以重拾正式队员身分的是海常队长,在和监督做过讨论後所做出的决定。「体能训练除了增倍还要再加一个礼拜,另外地区预选赛你只能坐在观众席。」
什麽啊,就这麽有自信。虽然海常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全国大赛的参赛队伍没错。
「知道了......。」明白不论如何都没有能提出异议的立场,应该说能挽回正选的地位就必须好好感谢监督,那些处分也就好好接受吧。
这件事似乎没打算让太多人知道,只有正式队员和一些三年级的在状况内,即便黄濑拥有压倒性的实力抢夺正选,对其他同样拼命并学科也达到门槛的人来说实在有些不公平。这一点笠松还脑思考该如何向其他尚未知晓得人开口。
「是前辈跟监督提议的吗?」在场还有所有的篮球部社员,虽然大家也趁休息时间个自聊天或回复体力,黄濑还是降低了音量。
「是没错......不过监督自己也有类似的想法。」笠松补充了些水分後便开口抱怨:「虽然在入学之前就大约知道你的成绩概况,谁想得到天才型的选手课业可以烂到这种地步。通常学习不是也因该要很好的不是吗?漫画都这麽演的。」
「世界上才没有这种人。」如果办得到那就太好了。
「总之要好好向监督道谢啊。」
用毛巾擦了下身上的汗水,笠松正打算起身却因黄濑的话而停止了动作:「不过这样的机会也是前辈替我争取的吧。」该说是真诚还是客套的笑容,见黄濑扬起了嘴角,笠松愿意相信是前者。「谢谢。」就连声音彷佛落印在心坎里。
他不晓得黄濑的嗓音能不能用好听来形容,正确来说他对这种是没什麽概念。
但他知道自己的耳朵是不排斥的。
「......要、要道谢去找监督啊,不是说了吗,笨蛋。」
别扭地转过头,笠松起身打算回球场中央。不外乎要再度进行做到快烂掉的训练。
上课、练习、上课、练习,假日同学们外出游玩的时候他们也待在体育馆练习,身为选手牺牲最多的东西就是时间,多余的娱乐几乎是不允许也办不到。仔细想想笠松上回碰吉他似乎是开学前的事了,说不定更久。
自从将模特儿的工作休止後黄濑自个儿的时间分部都还算充裕,最近则是因为被笠松逼着读书稍微得到了不太想要的充实感。
未来这样的生活要持续三年呢,起初以为会因为无趣而觉得漫长,回过神来,一年已经过了快一半。
突然觉得好快啊,和前辈相处的日子。
黄濑头一次为了时间感叹。
不知道毕业後能不能保持联络,前辈的手机号码可是都有好好的记着哦。
将自己所能触及的范围记忆并保存着,这是黄濑目前对笠松所能行为的。
以予黄濑的惩处没有拖上太多时间,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体能训练课表一一列在清单上,而监督似乎也不是瞎出这些课表,每天的肌群锻链部位都有好好分配着。黄濑怀疑着这张课表示不是存在很久,为了这种时刻现身。
那些体能训练持续到第五天,不论是身体还是嘴巴都发出严重的哀嚎声。
「前辈----我的身体好酸----」完全不想再移动身体,即使一厘米都嫌太多,黄濑无力地趴在床上惨叫。明明已经是百年一见的天才还这麽没出息,没有如此出色天份的笠松看了真想好好教训一顿,他可是熬了好几年才有今天的表现,哪像这个打两个礼拜球就当正选的!
「吵死了!只不过多做一点体能就在那边哀哀叫!神烦啊!」手上正好有刚使用完的修正带,作为发泄顺手往黄濑的後脑杓掷去,连被害者的反应也不看回头复习着今天的英文课程。
黄濑会这麽痛苦也不是没有原因,原本正常的训练量就会令肌肉产生疲劳,为了不让黄濑觉得处罚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想法,监督在课表上做了不少调整,刚拿到课表的笠松光看着上面的清单便不寒而栗。换作是自己也一定死得很惨的课表。
按摩放松什麽的也做了,该疲劳的身体还是会疲劳,没有不累的训练,拖着几乎快动不了的身体拼命练习原本就是他们一直在做的。黄濑第一次有这麽强烈的摸鱼念头----。
算算日子也撑过了一半的时间,虽然抱怨着,黄濑也明白训练这种事牙一咬就过去了。疲劳恢复过後就是自己的力量,他可不是会怨念训练太累的选手,顶多会说哪里痛哪里酸罢了。
不管是腰啊背啊手还是脚全部都十分僵硬,乳酸堆积造成肌肉缺氧。
眼见再怎撒娇笠松也铁了心不理会自己,黄濑认命地将头埋进枕头。乾脆就直接这样睡觉吧。
黄濑没去计算时间到底过了多少,意识开始模糊之时,感觉到了有人爬上自己的床,坐在他的小腿上。
「前辈?」
「干嘛?」
「......这是我要问的。」
将黄濑的衣服拉了上去,手掌抹着类似药膏之类的东西(运动保健物品),置在脊椎两侧的腰部,笠松用全身的重量下去推压着,一种痛得舒服的感觉瞬间袭上黄濑的背阔肌,忍不住抽动了下。黄濑觉得整个人都醒过来了。
「不要乱动!」笠松吼着。
重复同样的动作,在黄濑的背肌上游移,是一种帮助肌肉放松的方法。练了好几年体育的关系,笠松按摩的技巧十分熟练,知道哪里的肌肉容易紧绷。
「也太硬了吧,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收操?」而且练得很结实,这样一摸还真摸不出什麽赘肉。
「我可是在前辈的监视下收完操的呢----好痛、痛!哦哦哦!不要停!再用力一点!」
「不要讲这种奇奇怪怪发言啦!痴汉黄濑!」即便明白没有任何意思,还是因为害羞而用力朝头部巴下去。
「唔、前辈刚刚一定往色色的地方想......哦呀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酸痛的地方被用指关节用力压着,这种感觉有点难以形容,虽然挺舒服的,但也令人痛不欲生。
「让前辈来帮你按摩,可要心怀感激啊。」体育系社会的阶级制度基本上不会发生这种事,只有学长可以命令学弟做东做西。在黄濑眼里笠松的确是挺标准的模范,不过私底下的相处会把那样的包袱丢弃,纵使会因年纪的缘故而小心平时的言行举止,但笠松对待他犹如同辈一样。外加不得抗议的身体攻击。
所以才会说前辈很温柔的啊。
明明可以不用这麽做的,却还是帮忙了。
这样只会让人更喜欢呀,笠松前辈。
只是帮助肌肉放松,被笠松触碰着身体的感觉不禁令黄濑到一阵心跳加速。啊,前辈一开始还直接坐在腿上吧?好害羞啊----,应该把刚刚的触感用力地记起来才对啊!
按摩放松这种事黄濑其实头一次体验,以前常常练到全身酸痛,但没有人会向队友要求,要论人情味之类的,黄濑绝对喜欢海常大过於帝光。
并不是只有笠松,虽说有点捉摸不定,森山对他也挺好的。时常鼓励着他的小堀、听不懂到底在说什麽不过整体上为人亲切的早川、几乎没怎麽交流但总会适时给予建议的中村。
原本以为会和初中时一样,不断地不断地练着篮球,一昧的追求被视为理所当然的胜利,经过漫长日子所做的努力就只为了一闪即逝的荣耀。
所谓的队伍,原来这麽温暖。
输赢什麽的当然很重要,相信篮球部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冠军奖座而苦撑到现在。
果然比起那种东西,和前辈们一起苦笑的时光更值得珍惜。
见背部放松得差不多,笠松按摩的部位从背肌转为臀部,改用手肘轻轻下压。就连外侧的臀肌都很紧绷,可见黄濑所作的处罚性质训练并没有怎麽偷懒。
「唔......」想放声大叫出来但铁定会引来笠松一阵毒打,黄濑决定争气点稍微忍住。床单作为发泄而使力捉紧。
「以後其他人要你帮忙按摩可不能拒绝,这是基本的帮助。」
「知道了......」虽然第一次听说,不过作为体育界的知识,笠松大概比他丰富许多,前辈的话多听总是不吃亏的。「那,前辈有要求别人帮你按摩过吗?」顺着笠松的话反问回去。
前辈一定连基本的帮助都不愿意麻烦别人吧,什麽都自己忍下来。
这种坚强过头的个性是不行的啊。
「......有让森山按过。」记得那时候还是被强迫的,说什麽不要老是觉得会造成别人的麻烦,多依赖一点没有关系。
「前辈,我来帮你按摩吧----」黄濑撑起身体,兴致勃勃地说着。
「不用了,我......呃啊!笨蛋黄濑!翻什麽身啊!」
黄濑将身体面向笠松,突如其来的举动而被吓着,笠松一个重心不稳往後坐去,幸好接触面是柔软的床,以及和床的触觉有着突兀性的黄濑的脚。
「啊、抱歉......呜哦!」有点不经大脑的行为让笠松有点恼怒地在腹部上踢了一脚。今天晚上挨了不少拳头啊。
「白痴!要起来也先说一声啊!」
「对不起嘛......」揉着已经严重酸痛的腹部,让笠松这麽一踢可不是平常那样忍一会儿就没事的情况。也不想想这几天操了多少核心!
转回话题,黄濑道:「我帮前辈按摩吧!」不知为何眼睛整个亮起来。我也要摸摸看前辈的身体!
「好啊。」
「唉?」这什麽?也答应得太爽快了吧?虽然是冲动之下而问的,通常状况不是边骂着边抽着自己才对不是?
太意外了结果就互相凝视了几秒钟,黄濑看着笠松的眼睛但不晓得该说些什麽。
不妙,不小心就变成了脸红心跳的场面。
「我说,我让你按。」如此笃定的回答确实证明黄濑的耳朵并没有听错。
到了夜晚总是不同於白天的无力感,他知道笠松在寝室时的表现会透露出一丝弱势,只是现在的局面该怎麽解释呢?
平静的嗓音没有任何起伏,原本就没有多吵杂的房间因为笠松的答覆而像是什麽东西被划过一般。沉默了。
糟糕,该说些什麽?
前辈,为什麽要露出那种表情?
......简直----
「不要就算了。」
「我按、我按!」黄濑连忙答应,调整好彼此的姿势後,笠松让黄濑处理自己的小腿部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要求了。依照笠松的指事在小腿的某条筋上用拇指按压着,几乎练到没什麽脂肪,唯一具有弹性的部分只有肌肉而已。
「这里有什麽问题吗?」
「牵扯到足跟和足底的筋。我有筋膜炎。」
「这样啊。」好像有听过那玩意儿,听说很多人脚底会发炎走路很痛来着。
虽然身为一名运动员,黄濑所具备的运动伤害知识非常不足,对他来说大概觉得没有必要就不用去吸收吧,当然这个想法是错误的。「那是什麽啊?」
「就......使用过度之类的,总之走路的话脚底会很不舒服。」简单地说明後顺便向黄濑灌输点小知识:「会造成发炎的原因有好几种,我的话则是足弓有点高,脚也比较小。」
然後避免继续延伸出其他解释,笠松只是讲个大概。虽然老是要自己的队员好好养伤之类的话,但自己的负伤却没有作积极治疗并忍痛这麽久,身为队长笠松可是做了一个最糟糕的示范。
同样因为按摩而感受到虽然舒服但实在是酸痛得有点令人难受,要嘛突然抽开了脚,不然就是朝黄濑的方像重重踢去,黄濑只能感慨自己帮前辈按摩还得被踹。「前辈----你很不能忍痛耶----,好痛!这次是真的踢过来的对不对!」
「是忍不住踢过去的。」笠松转头向位於身後的黄濑睥睨着,显然口是心非的回答并不在意会被黄濑戳破或抱怨。
再次学到教训後决定不再调侃笠松,即使是最脆弱的时候,袭向他的拳头依然强而有力。
「那个,我补考过了哦。」经历了疲劳轰炸後黄濑赫然想起似乎有什麽好消息要报备的,虽然笠松也不会因此感到开心什麽的,应该说这原本就是他求得原谅的最低限度。果不期然笠松只是简短地喔了一声,感觉上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补考,也需他认为这种考试再怎麽样也一定会过而不感讶异。
再过不久就是夏天了,意味着I˙H的到来,想到能和曾经待在同个球队的怪物交手就不由得亢奋起来,撑了这麽多的日子就只为了实质比赛的四十分钟能比对方多个几分,只要多一分,胜利就是属於他们的。
在和诚凛打过练习赛前黄濑没有过如此积极的动力,运动说穿就只是强身健体的动态活动,而运动员所从事的训练量就等於在伤害身体,但不惜伤害身体也要赢得的东西,不论谁都再清楚不过了。没人会後悔在这三年所付出的一切。
只要看见荣耀拥入手中的这一刻,都值得了。
而这份荣耀,是必须和海常的队员一起获得。
黄濑自恋地想像那个画面,打从心底高兴。
「我啊,没有过这麽强烈的想和大家一起获胜的念头。」突然的有感而发,在宁静的气氛之下更催动了黄濑的心头:「初中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厉害,完全想像不到输掉比赛是什麽感觉,理所当然地觉得赢到最後的当然是我们。进来海常以後学到好多前辈们给我的东西,还有在帝光时没有感受过的,所谓的队伍。」因为他只是一昧地想要赢过青峰,做了正选後也只是认为,既然上场比赛就要赢,没有好好享受过团队生活。
在意识到的时候就分崩离析了。
「想要和前辈们一起赢得全国赛的心情,以及这些日子的回忆,想要用力地珍惜。第一个让我理解到这些的,是笠松前辈你哦。」
压着笠松小腿的手停了下来,黄濑朝着头部方向看去,像是告白一样全部吐露而出,面对如此正经的黄濑不晓得笠松会做何反应,黄濑实在难以想像,但也期待着。只见笠松一动也不动,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不会吧......。
不好的预感自心中萌生,黄濑将身子探过去察看,笠松侧着头,眼皮紧闭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百分之百----绝对是睡着了。
竟然在这种重要的时刻睡着!前辈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难得我这麽发自内心的自白耶!
黄濑除了无奈找不到其他字词形容,毕竟笠松每天都辛苦努力地当一个好学生,趴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还是情有可原,黄濑只能摸摸鼻子算了。
不过,这是他的床耶,我要到前辈的床睡吗?
话说回来前辈的睡脸,是第一次看到呢,眉间都放松了,本来就够童颜又更孩子气了,脸可以捏吗?偷偷捏一下不会被发现吧?哦哦好软好嫩!前辈有点婴儿肥呀,超可爱的----!
为了满足自己的慾望更大胆的摸向笠松的头发,冒着可能会惊醒对方的觉悟行动,这种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真的太难得了!一定要趁现在把平常不可能做的事通通实行一遍!
抱着糟糕心态的黄濑,用着手掌心细细感受着笠松的发丝,细细滑滑的,有刚清洗完的舒爽,因为体格的关系手的尺寸也跟着大起来,几乎快要盖过笠松的後脑勺而显得笠松在黄濑眼里更加娇小,轻轻地抚着,摸得出来笠松的头型圆得很漂亮。接着滑过颈部、肩胛骨、手臂,最後来到了手掌。
胆怯地碰触着,从笠松到现在都还没清醒可以推测他是深度睡眠型的,一但睡着了就很难叫醒。带点骨感的手背浮着血管,当皮下脂肪较少时会形成浮青筋的现象,放松的手指失去力气,黄濑就这麽包覆住笠松的手。
他也做躺卧姿势,面着笠松,肉体的温度透过手掌皮肤传递到黄濑这儿。
如果可以直接抱住该有多好?但这麽做就真的太超过了吧。看着毫无防备的脸庞,黄濑最终打消了念头。
「前辈......」如果现在醒着也一定能够听到,颤抖的声音用着悄悄话的音量道:「真的......很喜欢你哦。」
开始到了无法自拔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