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好上啊，不过这也是我蠢了，」长夜嘻嘻笑说:「未央长得这麽俊俏，虽说是有点妖丽、缺乏男人的阳刚，不过时下的女生就喜欢这种的，而且他聪明、学历又高，Mia又怎可能不倾心於他呢?Mia知道我跟未央的交情很好，此後对我好了不少，又跟我聊摄影跟运动的话题，没有再嫌我蠢了，可见Mia的本质是善良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Mia年幼时如此鄙视长夜。在我面前，她说长夜自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说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小黑拧了拧长夜的耳朵，气恼地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疯!谁也看得出那个Mia现在对你好，只是为了让你拉拢她跟未央的恋情，也是为了给未央一个好印象，根本就是个富心机的绿茶婊。」
「不是这样的。」长夜双手掩着耳朵，脸上现出几近崩溃的表情，惊慌地说:「未央最爱Mia，未央永远不可能喜欢我。Mia是个好女人，她会成为他的贤内助，跟他一起打并，我知道的……再过十年或者更短的时间，未央就能自立门户，开设他自己的企业，做得愈来愈出色。我只是他的踏脚石，当未央顺利进入我爸的集团，我就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应该再留在这里绑着未央。是的，其实我应该在几年前就一早跳下去，」
不要再说了——我眼眶灼热得厉害，好强的我几乎从来没有哭过的，可是由昨晚至现在，双眼就像决堤那般。
「可是我贪心，我不舍得。我老是不知足的作梦，我老是幻想若是我继续留在他身边，为他付出、为他做更多事，他总会看到我的好，会喜欢我的，那我们就可以一辈子两个人过下去。可是不行。因为未央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而我……其实也不是喜欢男人的，我喜欢的就只是未央，只是我一直没有放手，让自己试着跟女人在一起。我们不可能这样过下去，未央是不会幸福的，只要他不幸福，我也不会开心。所以他跟Mia在一起之後，我是打从心底开心，因为，不止是未央的事业，就连他的感情我也照顾到了。」
长夜缓缓松手，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嘴角微颤起来，小黑轻抚他的脸，让他的神情渐渐放松，他呼一口气说:「我听到他跟Mia要结婚，就我再也没有能够为他做的事了，我是一个要进入历史的人。而且，选在这个时候离开才好啊……未央可以专心筹备婚事，即使我离开了，他可能会不习惯，但是有婚事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就可以很快忘记我，」他合起眼，说:「然後他会跟Mia很快有孩子，到那时候就更加不会再想起我。我只是他生命里必须有的疙瘩、踏脚石，他跨过我的屍体後，就可以一路平步青云。我也会很安慰。」
疯了。
董长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问也没问过我想要什麽，就自作主张了结他的生命，自以为这样就是对我而言最好的决定——可是想深一层，他其实，不是从来没问过我的。比如他问过我好几次，到底我讨厌他什麽地方;他问过我，他要怎样做才能令我像小时候般对他那麽好，可是我从来只觉得他烦，没有认真答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