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一点东西，郭泉凛的气色好多了，僵硬的侧脸变得柔和，这是裴琳见到他心情最好的一次；他还是对报告书毫不手软，八成八的纸全进了废纸区，通过的文件划满红，『屠杀』结束後，他拨了通电话给苦主。
「是我，派个人来拿报告书。」
郭泉凛连小事都自己做，到现在为止裴琳还没帮他泡过任何一杯茶，传文件也大多是部门直接派人来拿，特助叫她做事的频率还比较多。
「工作都习惯了吗？」
「啊，是的。」
「抱歉，之前让你遇到骚扰。」
他听起来很诚恳，比有磁性再圆润一点，像是英国贵族口音，一派标准绅士该有的风格。
「那……」
「您、您好，我是理财部的……。」
正想问女明星的事情，好巧不巧就有访客，她倒可以当其他人的面说出来的，不是吗？
「辛苦你。」
不愧是被称为『现代王子』的人，应对毫无破绽，就好像他真心这麽想一样，但那不会是真的，就像特助当时说的：『当作聊天』。
一想到他做过的事情，媒体对他的传颂此刻只让她恶心！
抽屉的东西……那也许就是秘密关键，她想要帮助那个可怜的女人。
「喂？什麽，为什麽又……」
随着郭泉凛私人电话响起，一切假象消失殆尽，郭泉凛不可置信的吼，和煦的笑容变成雪山妖怪；一见苗头不对，理财部的人抱着1000张的报告就跑，留下愤恨的他和裴琳。
「我马上过去。」
裴琳知道她的机会到了。
「我下午回来。」
又变回冷冰冰的忙碌样子，郭泉凛急着出门，连桌上都没收，喝不到一半的饮料微冒着烟。
「路上请小心。」
绕过红木大桌子，只是换一个角度，世界完全不同，好几叠用长尾夹夹起来的纸堆在一起，就算站着，那些文件还是堆到胸口处，她这才知道老板不是不理或是忘记自己；颜色比咖啡淡的饮料原来是奶茶，东张西望了一会，她拉开那个抽屉，里头有个放满饼乾糖果的铁盒，她在饼乾下找到一张照片，还有一封信。
果然没错，照片里是半年前被卷入卖淫风暴的女星，她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展现出私下清纯的一面，让人在意的是，她只穿着内衣内裤，背後床上躺着熟睡中的郭泉凛。
「你在做什麽？」
正当她想要详读内容时，特助像鬼魅一样冒出来，声音低若雷鸣。
「没事。」
在他的角度应该看不到什麽，裴琳告诉自己要镇定，悄悄要把照片信件塞进口袋，却被一只手大力拽住。
「你哪来这种东西？」
询问异常平静，眼底满是沸腾杀气，有如滚烫的鸡汤被油脂封住蒸气，他也帮老板做了不少坏事吧。
「还能在哪，在老板抽屉里！」
闻言他有点错愕，又看了一眼照片，难道他不知道？
「怎麽会……」
「什麽怎麽会，他就是这种人。」
「你听了什麽谣言？」
不可能，他不可能不知道。
「说老板玩女人，还能是什麽？」
「你想过还有别种可能吗？」
别种？没想过的她一下子愣住了。
「比如说那女人在骚扰老板，就为了拍可以做不实报导的照片？」
「那他就可以这样毁掉一个女孩！？」
她什麽都没有了，没有名声，没有工作和生存机会，刚爆发事件时她还自杀过，农药毁了她甜美的嗓子，插管的恐怖样子简直是活屍。
「你最好不要在泉凛面前说这件事！」
「不然？男子汉就要有担当，敢做就不要怕被说。」
「为什麽他非得当个男子汉？凭甚麽！」
碰！桌子上的东西跳了10公分，纸堆倾倒散落一地，吴明德捏紧拳头，语气中是浓烈的愤怒，裴琳吓呆在原地。
「她是被自己毁掉的，因为找不到够好的新闻，所以被自家媒体吃掉，老板还给被封杀的她工作！」
许久他才说道，脸孔因为压抑情绪涨红，又叹口气，他蹲下收拾起那团乱。
「你走，不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