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家还真热闹,大家都跑来了啊!」婷琳一见到聪颖和佳音同时出现的场景,话中就少不了一阵酸。
可这样的语调在佳音耳里却是诠释成——婷琳还在气她的背叛。
「我们刚吃了麦当劳也顺便帮你带了一份。」佳音扬起温暖的笑容,举起手上的纸袋对着婷琳说着。
「是啊,你都不知道刚刚我和聪颖比赛一对一斗牛,这家伙竟然输给我,亏他还是球队队长咧。」凯翔热络的说着,希望能让婷琳脸上的排斥感减少些。
「你这家伙,别看见喜欢的人就把我糗事说出来吧!老实说我刚刚可是没有尽全力打,好心替你留点面子,怕你今天钱没带够,请大家去吃麦当劳会留在那打工,才输给你的。」聪颖送了见色忘友的凯翔一眼後,很自然的走到了佳音身边。
他们说笑的样子、之间和谐的气氛,看在婷琳眼里是既羡幕又忌妒,尤其是当她看见佳音脸上有着满足的笑容,这是她们在一起时完全没有的。
难道,我就这麽不如他们两人吗?
说说笑笑的场景如果有人依旧挂着「我不爽」的表情,那场面一定会变的既尴尬又像有宛如冷风吹拂,让人忍不住微微颤抖又不安。如同婷琳家现在的情况,安静地听的见每个人尴尬又细微的呼吸声。
婷琳还在生我的气吗?
天呀!这女的怎麽那麽难伺候。
该怎样让婷琳想开点呢?
佳音他们三人的心思都被婷琳的冷漠态度给打击到完全没有自信。
而婷琳的脑海不断回荡着龙冠远对她说的话——
「什麽都不说就这样放弃,你不觉得太对自己了吗?明明就那麽喜欢,难道就要这样默不坑声的结束吗?」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一点都不想就这样……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样场面时,婷琳突然站了起来,这样的举动也吓坏了另外三人。
「婷……」凯翔和佳音才刚开口,婷琳就接下了话。
「佳音,我有话要和你说,你跟我进房去。」
婷琳说完便转身先往房间走,佳音对留在客厅里的两人望了一眼後,也随她身後走去。
被留在客厅里的凯翔和聪颖看着他们两人消失的身影,心底都明白——是说清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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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许久未到婷琳房间的佳音,心中有些怀念;以前她们俩常躺在大床上边看杂志边聊天,以前她们常开大音响跟着歌唱跟着旋律跳,而当时她从未想过那些竟然会成为「以前」的事了。
关上房门的婷琳,看着在面前发呆的背影,纤细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她无法想像这些日子苦思一人的生活是怎样过的,她知道只要自己退而求其次,只要将心中的那些话永留於心,她可以永远和佳音在一起,永远相伴着。
但,她能做到吗?看着佳音投进别人的怀抱、看着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触摸不到的那天,她——真的无法接受。
「婷琳?」走到婷琳面前的佳音,不明白她为何对着自己发呆,她更不懂为什麽婷琳脸上的孤独更胜从前。
我以为再也看不到那种孤独的惆怅了说,没想到这比第一次见到婷琳还要深的孤寂。
「佳音……」
「嗯?」看着一脸认真的婷琳,佳音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心情随之沉重了起来。
「你真的很喜欢许聪颖?不是当他是凯翔的替代品吗?」回答我是,别跟我说你真的……
「婷琳,其实一开始多少或许多少有点是那样,但每次只要我很想念凯翔的时候,聪颖都会出现也会陪着我度过,有时真的不懂他怎会知道我心怎麽想的?可不敢否认他的认真打动了我。」
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椅子,佳音想婷琳渐渐在接受这件事情,才会开口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望着背对她而坐在床边的婷琳,缓缓说出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感受与想法:
「我家离凯翔家很近,打从我三四岁时凯翔搬来,我们就常在一起玩;他总是呵护的照顾着我,而我也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只要和他一起就好像这世界很宁静很舒服。渐渐的我发觉自己喜欢上他,可是当我发现这个事实时,我和凯翔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腻在一起,总觉得彼此之间有着距离。国二那年聪颖出现了,他又牵起了我和凯翔间的关系,让我又能自然的和凯翔相处。
虽然我什麽都没说,可聪颖却知道我喜欢凯翔,当他第一次告诉我说他喜欢我时,我很错愕。让我更错愕的是他在我还没做任何回应时,说他愿意等我和凯翔的事情有了结果後才会进一步。」
佳音微微笑着:「那时我就在想,这世界怎会有这样自以为是却又这般体贴的人,之後的日子他还是喜欢跟我斗嘴,而只要和他斗嘴我就觉得很轻松自在,不会因为喜欢凯翔而刻意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每当深夜我总会想起凯翔,当心因为喜欢他、思念他到很难过的时候,聪颖就会出现!他会斗我笑、陪我沉静思绪,而就是有他陪伴,我才能每天开心笑着。」
听着佳音说话的语调彷佛绽放着幸福又珍惜的旋律,婷琳的心就纠结的让她就快要落下泪来,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输的那麽彻底,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都没发现佳音的心住着别人,而却有人能轻易的了解她。
「那……你都不打算告诉凯翔吗?不打算将那份喜欢他的心告诉他?」
「以前,或许我会说吧!但那是在凯翔没有喜欢的人情况下、也在我没被聪颖打动下,我会将那份心意告诉他。现在,我既然决定要和聪颖在一起了,就表示对於和凯翔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在像以往了,好比今天和凯翔见面,我才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已经限於好朋友而已。」
转过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佳音脸上淡淡的笑容,婷琳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因为照佳音的性个,喜欢一个人怎可能会就这样转变了呢?
「你说谎吧!你是在欺骗自己的。」
摇着头,佳音知道婷琳不了解她的意思:「喜欢有很多种,而从小我就告诉自己我喜欢的人是凯翔、将来要嫁的也是凯翔;我真的是喜欢他的,可越是了解後就渐渐发觉喜欢他的理由是因为熟悉他、习惯和他在一起了。而聪颖却不是这样的——如果要更清楚点,我选择了真正了解我、也懂得我的聪颖在一起,而凯翔是知己、是童年玩伴,之间的情谊是累积下来成了淡淡牵绊,却无法让我们成为情人。」
婷琳似乎渐渐明白佳音的说法,那自己呢?对佳音是怎样的喜欢?那种只要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就会难过的心,会是怎样的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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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待不下的两人,纷纷走向了深锁的房门前,他们的心不约而同的不安焦虑着,一直想要敲房门却又怕里头正在交谈的两人会在重要时刻被打断,他们只好不断不断在外头来回走动。
「聪颖,不会有事的,佳音一定会说服婷琳的。」虽然凯翔脸挂上的是笑容,可眼眸里却还是有着「希望如此」的祈祷。
「希望吧。」偏偏照那女的个性看来,他真怕会有什麽突发状况。
尤其是聪颖的心一直有种很沉闷、喘不过气的感觉,那种不安又恐惧的感觉似乎在好久之前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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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自己送给婷琳的黄色丝带,佳音一直都很喜欢看着她绑上这条带子,因为她总觉得这样的色调很适合婷琳,也能让婷琳有种温暖又舒服的心情。
就在佳音神游时,婷琳缓缓走向了书桌前,轻轻拉开了抽屉後看着里头的合照,清澈的双眸抹上了让人不安的讯息。
「从高一到校第一次见到你时、从你对我伸手带我去洗手间时、从你轻拍我肩膀安抚我时,我的眼里、心里就全都是你了。」
婷琳突如其来的话,让佳音的神思都回来了,她茫然看着婷琳的侧脸,对於她脸上那种彷佛「绝望」的神情,佳音总觉得有些不安,也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些什麽。
「你知道当你说你喜欢许聪颖、说要把我让给凯翔时,我的心有多难过吗?」
转过头看着佳音的婷琳,水雾渐渐模糊了双眼,而她的手却依旧抓着抽屉里的合照,紧紧抓着。
「婷琳……」她还是气我做了这样的决定吗?
「你可知道……当一个人听见自己喜欢的人要把自己让给别人时,那种心情会有多难过吗?你可知道,当自己喜欢的人说她喜欢上别人时,那种心彷佛被人狠狠切割着吗?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究竟对你是怎样的心情吗?」
像是宣泄般,婷琳的泪不断落下,强烈又坚决的语气提醒了自己已经无後路可退,因为她真的没法什麽都不说就放手,哪怕就算现在说了将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会失去面前对她最重要的人,她也要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佳音晃着头,不敢相信婷琳说出来的话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只是微微颤抖着声音:「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婷琳只是气昏头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我打从心里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林佳音。」
用尽力量的大声说着,彷佛就是要把心里最深的话喊出一般,婷琳颤抖的肩膀、不断喘嘘着,而放在抽屉里的手却缓缓抓住了一个东西,紧紧抓着。
「婷……婷琳,我也喜欢你啊!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就算我和聪颖在一起了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的,我早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的,不是吗?」
佳音扬起微弱的笑容,脸上不知所措与尴尬却让婷琳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了些。
「显然……你的喜欢跟我的喜欢是在不同秤枰上吧!而且,我们的陪伴似乎也不太一致。对於我来说,我的喜欢是如同你对许聪颖的喜欢,而我的陪伴就是如同你和许聪颖在一起的那样,并不是你对凯翔的那样。这样解释你懂吗?」
婷琳略冷的语调,让佳音的心有些颤寒,当她看见婷琳从抽屉拿出来的东西,双眼不再是充满希望,而是恐惧与不安——
「婷琳,有话好说,别这样……」
看见佳音着急的模样,婷琳的脸上却带着令人胆颤心惊的笑容,彷佛是绝望到了极限、彷佛是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笑容。
看着自己手上紧握的美工刀,缓缓地推出的利刃也彷佛推出自己最後的决定——
「我知道,你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可喜欢上一个人本来就不会有任何限定,只要喜欢上了,不管是性别、年龄、还是家庭背景,这一切都早已不是理由。当我决定告诉你的同时,我也清楚我们之间不能在想以往了!你对我有疙瘩在,我对你有种背叛感,就这样我们关系破裂了,到最後就会形同陌生人一般。」
婷琳的双眼不再有任何感情,冷漠又冷静的语调分析着自己想到的结果,越说眼里的恨与不甘越来越深。
而婷琳太过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完全没发觉佳音脸上的难过与心痛,她不断摇着头对婷琳说:「不会那样的!相信我,我们不会变成那样的。」
突然,房间内不再有任何声音,两人突然间都不再开口,诡异与不安的气氛顿时提高了许多。
就当佳音觉得这样得状况不妙,想要再说些什麽的时候,婷琳抬起头双眼直望着她,而佳音却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又一个人了,我也没办法忍受你到别人的怀里,我不敢想像有天你会彻底离开我,我真的……不希望有这样的未来出现。」
呃……
看着婷琳突然扬起的笑容,佳音的脑袋就嗡嗡嗡作响,强烈的不安与恐惧不断侵袭她的心。
「所以,只要把现在留住,这样担心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了。」
「什……什麽意思?」
看着婷琳缓缓举高起手上的美工刀,佳音不安越来越深,尤其婷琳脸上那种舍弃一切的样子,让她真的好害怕。
「意思就是……只要现在就结束了,那我们就还是这样子而已,不会有任何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婷琳边说边走向佳音。
当佳音发觉婷琳意图的同时,放声大喊——
「婷琳,不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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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等的不耐烦的凯翔和聪颖,正在商讨谁去敲门的时候,突然听见佳音的声音,二话不说的猛撞房门。
当他们好不容易撞开房门的同时,却看见佳音和婷琳紧抱在一起,而地上却不断蔓延着刺眼的鲜红。
佳音——
婷琳——
「不要啊!」两人同时呐喊、同时奔向心中最重要的那人身边。
他们都在祈祷,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恶梦——只是一场让人心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