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越-盼圓 — 初章 緣

正文 穿越-盼圓 — 初章 緣

今天,是弟弟小翼的丧礼。

丧礼结束,人去楼空,一阵冬雨洗涤了街道,不想回去面对仅有一人大得不像话的家,我开着车往山上跑,只盼时间能将心口裂痕缝合。

爸妈在小时候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留下了庞大的遗产及一间三百名员工的贸易公司,为了赶紧继承家业,我舍去了天真童年,一路奋发向上,以年仅十六之姿跳级大学毕业,转入职场从基层做起,两年後从爷爷手中接过总经理之职,并收下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成为了内外兼具的掌权者。

这一切,都是希望小翼可以慢慢成长,慢慢学习,然後真真正正接手爸爸留下来的宝贵东西。

可,小翼的心脏却生病了,这病让他这三年来只能待在病床上,就连心脏外科权威也束手无策…

还记得他阖眼前对着我说:「姊…对不起…小翼…没办法陪你了…」

就算多大声的哭喊,也唤不回他再次睁眼对着我笑…

心痛得无法自拔,泪却再也流不出来了。

从今以後,不会再有人在客厅等我回来…

不会再有人开口唤我声姊姊…

不会再有人开心吃我煮的饭…

雨落下冲淡了地上尘埃,却洗不去我满心萧条。

上了山头,雨渐停,开门下了车,将整片霓虹尽收眼底。

乌云渐散,一轮圆月崭露,黄得近红,清晰却朦胧。

看着看着,不禁悲从中来….从今而後,究竟能为了什麽而活?

我呆愣着任由时间从指缝中流过,山下的灯越来越少,就算身体冷得发抖也未想离开,忽然那麽一刹那,树影里闪出了一道微光,我走近一看,那光圈越来越大,竟形成一个大黑洞!我迟疑了下,用手去碰触,没想到却让它吸了进去!

「啊!」我睁开眼,周围一片黑,似是一条永无止尽的长廊,我往前走着,前方有微弱的光芒,像是出口…我拔腿奔了过去,冲出漆黑。

一样黄得近红的圆月高挂,却是不一样的景色…

这是一片大草原,天空星辰满布,我身处在一棵大树旁,而身後的黑洞竟瞬间缩小消失无踪,看来…如果这不是在作梦,那便是神迹发生了。

可不知为何,我却没半点慌张与恐惧。

拿起手机一看,没有讯号…我随意乱走,冷冽的空气灌进鼻腔,打了哆嗦,抬头一瞧,却见草地上一形状怪异突起物,走近一瞧,竟是躺了个十几岁大的男子…身上的衣服像从古装剧借来穿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包东西,貌似怕被抢走的样子。

蹲了下去,确认他还有呼吸,身上多处挂彩,脸上更有几处乾固的血迹,轻拍了拍他脸,叫:「喂…醒醒…」

他睁开了眼,一见我,竟然手一挥猛推了我一把,我往後跌了跤,就见他紧紧护着怀里东西迈着受伤的双腿吃力地往反方向跑。

老实说,本人用走的都可以赢他。

起身追了过去,越过他在面前停住,见他狠狠地瞪着我。

「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龙井就算是死…也不会将少主交给你这婆娘!」

我眼一睁,被他的话吓个脑子激灵,现在倒是在演哪一出?

遂再问了他:「ㄜ…这位小弟,你刚刚说的话请麻烦再重复一次。」

他一愣,更加警戒:「别以为装傻就可以骗过我!让开!」他一手攥起刀子便要刺向我,我往旁一闪,便见他身势不稳似要惨跌,赶紧冲过去捞了他一把,没想却让他划了一刀,割破了大衣一角。

我後退了两步,朝他无奈道:「小弟弟,本人只是见人有难想帮个忙…算了,我离开就是。」我转身离去,决定走出这片草原看有没有别的路径,谁想身後却发出重物落地声。

轻叹口气,转身看向地上那包事物,最後还是决定走回去救人。

他闭眼不醒,我挣开他左手紧抱的东西想放在一旁,却让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怀里抱着的竟是个婴儿…

「我的天…」这婴儿睁着双狭长的大眼盯着我,不哭不闹,相当冷静…我拍了脑袋一下,不懂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婴儿下相当冷静这样的评语…总之,不能见死不救,我将那孩子拖到那棵大树下的巨石旁藏身,脱下大衣盖在他身上,再回头去抱起婴儿往下坡走去。

藉着月光,我一步步走过草原,经过一条算是路的小径,两旁的柏科植物片布,我靠着人类天生的直觉走着,大约走了二个多钟头,才隐约看见一幢木造的房子,实在太暗,遂从西装外套口袋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外头有木片围篱,样式老旧...不似现代的屋子。

我越过前院的入口,里头一片黑,不知是否有人住…看向怀里,见他睁着双眼睛直盯着我,一股莫名的勇气使了上来,我伸出手大力敲了几下门板。

「请问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吗?请帮帮我!」再敲了几下,「拜托帮个忙好吗?」

过了一会儿,里头一阵声响,窗里亮了灯,一名年轻少女半开了门缝,手持木棍满脸警戒,一见我,身手停顿,震惊不已,「打那儿来的?!怎穿成这样?」

我赶紧将婴儿推到跟前让她看清楚,「不好意思这麽晚叨扰,能否麻烦您照顾一下这孩子?」

「蛤?」

我摸了下口袋没有皮夹,想起那时丢进包包放车上了,乾脆扯下多年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递向她。

「拜托了,草原那还有一个等我去救的人,我必须去一趟,能否麻烦你照顾这孩子,并且收留我们一天?」

她看着婴儿半饷,大开了门,犹豫许久,最後伸手推拒了金链子,我一愣,准备要再接再厉,却见她缓缓地抱走了孩子。

我大喜过望,大声说:「谢谢您!」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摇了摇,「你赶紧去吧,孩子我会先帮你照看的。」

我朝她再道了声谢,快步沿着来时路冲了回去,奔到大树下,见那小子未醒,身体冰得跟冰库扛出来的一样,使劲背着他,脚步艰难地走回木屋,屋里头尚亮着,我松了一口气,再次敲门。

「不好意思…能否开…个门?」累得连话都虚了。

门一会儿便开了,那少女见我背上扛个人,又是一阵惊吓,我朝她道歉,她赶紧帮着我一起扛了进去。

「这边。」她带我们进了一间房,两人合力搬上床,打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势。

「我去烧水跟准备东西,你先帮他将衣服脱下。」

「好,麻烦了。」

我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再一件一件将他衣服脱掉,除了肩膀的两处刀伤外,背部还有五、六处的刀伤…惊人的血迹片布身体跟衣服…我的天…究竟是怀有多深的仇恨?

少女端了盆热水进来,我们联手帮他擦拭伤处及包紮,一阵忙活下来,天都快亮了,我帮着她收拾善後,结束时,天大亮。

而那娃儿从昨晚到现在,连声哭都没,彷佛哑巴似的,他躺在前厅的坐榻上,安静地像在睡,可走进一瞧,眼却是眨也不眨的直盯着。

伸手摸了他脸颊,却见他笑了,我呆愣一阵,听那少女问:「这孩子…应该不是你的吧?」我头一点,「昨晚可是第一次碰头。」

「我先到後山去挤些牛乳喂这孩子,你看着些。」

我转身朝她一鞠躬,真诚道:「多谢。」

她怪不好意思地揉着自个儿勃颈,「嘿…不要这麽说,我在这儿住这般久…头一次遇到人…怪高兴一把的…」然後便提个桶子出去了。

我坐在娃儿旁盯着他瞧,想起小翼刚出生时也这般可爱,遂抱起他把玩了一阵,发现他颈项挂着红绳,拿出来一看是个平安符,鼓鼓的,打开封口取了出来,是一张折的小小的粗纸…好奇心作祟,我手痒地摊了开,里头写着这孩子姓啥名谁、生辰八字等等。

「龙飞…凌云教第十一代继承人,星昇二十八年九月一日子时生…」星昇….这到底是哪里?

那女孩回来,将牛乳桶往类似厨房的地方带去,我将纸收进了符袋里,跟了她进去。

这是一个相当老旧且简陋的灶房,炉子是博物馆里才能缅怀的传统炉灶,一缸水,一张桌,角边几篓子,几把形状不一的刀子用藤绳挂在墙上…就听她说:「我热一下牛乳,再煮些米粥当早饭,你别杵在这儿瞎忙活儿,到前厅等着吧。」

「好的,就麻烦你了。」

我到前厅乖乖等着,没一会儿功夫,那少女便将温热的牛乳先端出来。

「我没喂过这般小的,也不知怎使…」

我看着那碗也愣住,没有奶瓶却是麻烦,遂问她:「可有像细竹管子的东西?」

她头一歪,想了下,遂高兴地点头:「你等会儿,我去去就来。」就看她往屋外跑去,再跑了回来,手上多了支植物的茎,她将它洗了乾净,去头去尾,递给了我,我放进了碗里,试着让娃儿吸看看,没想却成了。

见他缓缓地喝着,我心底一抹温暖滑过,瞬间被治癒了...

喂完他後,难得地他阖上了眼渐渐睡去,想是饿了一晚了吧。

我吃着她做的简单早饭,边听她说:「我叫小青,青山的青,今年一十五,一个人住在这儿青远山头,你呢?你家在哪儿?怎麽会跑到这儿来?」

我笑了一下,回她:「我姓王,单名曦字,你叫我小曦就好…今天二十一岁,家嘛…在很遥远的地方,至於怎麽会跑到这儿来…我还在摸索中。」

她歪着头看我,满脸疑惑,最後却开心地说,「没关系,你慢慢摸索,如果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可以住在我这儿,我虽然不常下山,可每次下山都会看见好多人,你可是我头一次见到这般漂亮的…既然你比我年长,我就换你声曦姊吧!」

我会心一笑,「好的,小青。」

「那…你怎麽会遇上这两个家伙?」

我将粥喝下,放下碗筷,回:「昨晚我来到这儿後,便发现他们俩倒在山头上,至於他们是谁…可能得等他醒来後才能问清楚了。」

我停顿了会儿,问:「小青,能否告诉我,这儿是哪一国?」

她盯着我瞧,觉好笑地回:「看你一身奇装就猜你是外地来的,这里是星芒国的边界,青远山的另一边就是恒阳国了。」

星芒国…我的天…我想…本人是穿了。

不死心地再问:「这国家…是谁执政?」

她一听,再次觉好笑地回:「哈哈,我九岁爷爷还在时告诉我皇帝是星昇帝君,不过现下就不知是谁了!可别跟人说我讲了皇帝的名讳唷!会被抓走的!」

皇权时代…星芒国…我努力搜索着世界地图,就算是东南亚、非洲一带,也没听过什麽星芒国的国家…唉…这老天爷还真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挖了那麽大一个黑洞让我跳…後天可还有一个重要股东会要开…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啥录用,还是先解决目前窘境吧。

我取出金链子置於她桌前,「小青,我身无分文,只有这条金链子比较值钱,你就当作我们三人在你这边住下的租金吧。」

她推了回来,猛摇头:「不成不成!爷爷说过,救人乃天经地义之事,不可收人恩惠!」

我满怀感激,这麽小一个孩子就知道要行善,救了豪无关系且不知是否於自己有害的坏人…我换了方式说:「小青,不如这样吧,你能否下个山去把这金子当了换钱,替姐姐帮他们买些衣穿跟药?剩下的钱就暂放在你那儿,好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最後点头,「我已一年没下山采买了,也该是去一趟的时候了。」

就这样,我在小青家住了下来,每晚我都会去山头大树下看那黑洞有无出现,可惜的是,连续几晚都没能开启。

住下来的第二晚,那孩子醒了,而他遇袭的详细经过,壮烈地如诗歌般,令人不忍亲睹…而这也彷佛注定了我来此的目的。

拯救这孩子-龙飞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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