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越-盼圓 — 肆章 籤

正文 穿越-盼圓 — 肆章 籤

短短十五日过去,今夜的赤月火红的不似真的,我关上窗,转身回到阿飞的床边,抓起念至一半的书,一手握住阿飞的,继续念下去。

阿飞从前天开始搬回二楼房,听佳琪说,他好的特快,不过心脏无法像往日那般健康,我眉一皱,心底一阵难过,又听她笑笑回:「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还年轻,青春的肉体啊~~肯定有颓废的本钱~」

我青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他的心细胞难再生?」

她头一晃,朝本人抛了个媚眼:「是阿~可是我是说很难,但不无可能。」

我心上存了丝希望,轻叹口气,抱了她良久,衷心说道:「谢谢。」

「曦曦真不回去了?」阿飞躺坐在床上,身後用了两个枕头垫着。

我拍了拍他手,重重的点头,让他安心。

「恩,不回去了,就陪着你。」

他朝我绽然一笑,眼眸里似带着水气,我也朝他微笑,彼此像心有灵犀般互相看着。

「答应我,要赶紧把身上的肉长回来,你太瘦了,曦姨不喜欢。」

他握着我的手一紧,回答:「曦曦也变瘦了…也要长回来,阿飞不喜欢。」

我哈哈大笑,揉了揉他头顶:「你这学人精!什麽不学偏跟你家蝶叔学这套!」

他忙头一摇,「我没跟蝶叔学…这是无师自通。」

「噗!好好,那明天开始你要多吃点东西了,我会让厨子们多烧些你爱吃的,恩?」

「曦曦爱吃的,阿飞就爱吃。」他的嘴微微一嘟起。

我忙问:「那我不爱吃的呢?」

他看着我回:「那阿飞就不吃。」

本人假装生气的捏他脸颊,看似用力,其实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

「不成,我可记得阿飞什麽都吃,所以不可以像曦姨这样任意挑食。」

他假装痛地用那只空手揉了揉自己脸颊,最後妥协说:「那阿飞只吃曦曦夹的。」

我心底那一个软的,这孩子怎每次撒娇都这般可爱,常人根本无法应付,更何况是我这个充作姨的。

我鼻子往上挤了下,假装哀怨说:「好吧,那曦姨只好每餐都来监督你了。」

他灿然一笑,整张脸亮了起来,「恩!」

我将身子往後一靠背撑在床柱上,将书翻到夹书签的那页接续念下去,有时候念一念阿飞会跟我小聊一下书中他觉得有趣的地方,我们互相分享心中的心得,时间过得飞快,当我这本游趣书念完时,耳边已传来轻浅却规律的呼吸声,阿飞已然睡得沉了。

本人会心一笑,轻扳开阿飞黏在我手背上的手指,将之放回被子里,轻轻地将他没什麽分量的身子慢慢放倒,整理好被子枕头,起身将书放了回去,吩咐外面守着的侍女在炉火里多加些炭火後,回房穿上鞋子,旋了下楼,来到乐器室。

还未至房,後院便传来阵阵琴声,那乐曲,我记得,是萧邦的夜曲。

边听边漫步至房门,我未想打扰这般专注的琴音,便靠在栏杆边,听着。

曲毕,门咿呀而开,门里花蜜蜂斜靠在琴旁,一身白衣的他更衬英姿风发,潇洒倜傥,那双美眸朝我一勾,微薄的双唇轻启:「怎待在屋外吹风呢?」

本人愣地一愣,差点怀疑自己魂被勾了,朝他一笑,走进屋,门又咿呀一声关,我眉一挑,这些练武的就尽爱做这些吓人之举。

他明白我脸部表情,转坐了回去,笑说:「我这用内力开门的动作习惯了,每次想开关门那气就这麽自然运出去了,想用手去开都没门儿!」

「像呼吸一样?」

「是~就像呼吸一样啊!」一脸的欠揍样。

怎今天大家都爱这样一搭一唱的?我给了他一记白眼,转头撇见琴架上那封烫金帖子,遂伸出手拿起,上头字迹端正属名乐仙至尊,展开之内容与我那封一字不差,堪称模拟现代SOP作业。

我头也不抬问:「去吗?以乐仙之名。」

「恩,同你们去。」

闻言,我头猛抬,「蝶舞,三思。」若他真以乐仙之名随我们同去,便是向天下宣布乐仙将与星火洲的日天教作对。

他头一摇,眼神坚定:「再三思不过。」

我动容不已,这家伙,虽然平时吊儿啷当,娘味儿十足,可真是够朋友的!

就听他接着说:「小曦,还记得你邀我一同下楼吃饭那时吗?」

我回想了一下,点头说:「[恩,记得。」那时这小子就是这样给人开门的。

他嘴角一勾,美丽的脸庞似在回忆以往,像在回味一块好吃的蛋糕般喜悦。

「从那时起,我对你便没有疑虑,所以我真当你是朋友,小曦,所以…不要再害怕我会受伤害,你只要让自己别受伤就好。」

本人感动地不知所措,当初让他下楼一块儿吃饭只不过是出於自个儿的私心,希望大家一同吃饭热热闹闹的,没想,却让他记上心了。

我长呼口气,平定内心翻腾喧闹。

「蝶舞,你要知道,这次阿飞是以凌云教第十一代教主去的,而我,则是以辅佐凌云教…青远山之主前往,这决定是如此之沉重深远,此次一去,要平安回来必属不易之事,我不愿你身陷囹圄,你当真要冒这险?」

他弹下几个音,不着边际问我:「小曦,你知道为何当初我不让阿飞拜我为师吗?」

「这倒是不明白。」只记得当初龙井提这件事时表情那一个不甘,替阿飞报不平。

他接续弹着几段自创的旋律,娓娓说道:「我娘是恒阳青楼魁首,而我,是她一次不小心…怀下的孩子,我在青楼待到七岁,便让娘的一位恩客,便是传我武功的剑豪不诺带走,我知道是娘托他的,便什麽也不问即随他离开,他说要教我武功,我赶紧在他身前跪下欲拜他为师,却让他一手挡下。」

我问:「为何?」

他回味着往事,淡然一笑,「那时他说,所谓师父,不仅仅是传授功夫,亦是传授为人处事、道德仁义,而他除了一身武功跟琴艺能传授与我,其余他身上没有,让我找别人学去,所以不能拜他为师。」

我叹了口气,「师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想,剑豪不诺是希望你不要背负太多沉重的枷锁,放心的学就好。」当我说出这话时,也瞬间明白了花蜜蜂对阿飞的心意。

他轻快地点了下头,「知我者,小曦也。」

他信手拈来一曲,淡淡甜甜的旋律划过静谧的黑夜,传到外边与风缠绕。

「我从来没看轻过你们,如同你们在乎我一般,你们已是我的家人、朋友,就像我现在与诺叔一样,如果有难,必帮之,在所不惜。」

叹下口气,我释出真心微笑,放下帖子,与已往一样坐在了他旁边,他手不停的问:「想听什麽?」

我将手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反问他:「来个四手连弹如何?」

他哈哈大笑,眉眼那一个乐的,转瞬间换了一曲,那曲子再熟悉不过,修长好看的指尖在键上跳动似是对我的一种挑衅,我嘴角一勾,手一下,随即跟上他的旋律,和鸣出好多好多的大黄蜂,就像此处是一大片森林,成群的大黄蜂不停的蜂拥而出,从面前惊掠而过,有时我跟着他,有时他追逐我,画面飞快划过一片又一片,沉重中带的轻快,连绵不决又带着果断。

我们弹着一次又一次,好像都不觉累,好像曲子总没有终了的时候。

多希望,多希望,未来我们皆可以随着自己所愿所望,恣意生活。

此夜,虽有赤月相伴,我却心中清明,不再留恋过往种种。

轿子四平八稳地如从未行止,我似睡着了,直到轿帘掀起,透进的亮光,让我恍惚的思绪渐渐回复,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自轿帘外探出,方总管带着磁性的嗓子开口:「主子,涵馆到了。」我倾身搭上,借着他力起身出了大轿,一幢典雅稳重的房子杵立眼前,门口处十几位明卫分别排开,两手整齐负後,欢迎着他们的主子。

我踏了进去,直入一楼包厢,方总管一手开了门,示意我入内。

里头坐满了各洲负责领事,一见我,分忙站起抱胸以示对我的尊重。

「曦主事!」整齐划一的声音听得本人耳膜一阵响。

我点了点头,手势一下,「各位领事都坐吧。」

我旋踵坐於主位上,各位随我入座,方总管亲自冲了壶红茶斟入白底镶金线瓷杯,放在我桌前,杯耳上秀气的丝线攀延而入杯底,带出一朵金花,在深红的色泽里若隐若现。

我拿起喝了一口,再放下,心里生出一抹舒服,从方总管手中冲出的茶当真是人间一美。

我顺顺喉,慵懒说:「各洲销售数字业已整理出来,子齐,会议开始吧,顺序就按照之前就行。」

「是,主子。」方总管取出整理出来的数据,一一向大家汇报,每一字一句我听得仔仔细细,当他结束拢长的报告时,时间已过一炷香,茶已凉。

我换了姿势支手让下巴靠着,随口问:「星影洲的领事可有在此?」

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站了起来,抱胸:「起禀曦主子,在下林超群,为星影洲领事,任职已五年有余。」

本人头也不转地吩咐方总管:「子齐,将林领事任职这五年来的排名给我说说。」

方总管也不翻资料,彷如朗诵文章般流畅说出:「林领事任职第一年销售排名倒数第二,第二年倒数第二,第三年倒数第三,第四年倒数第二,第五年算至此月倒数第一。」

本人听着这鬼一般惊人的数字不禁啧啧称奇,竟然连星沙洲都拼不赢。

就见星沙洲主事略微昂起下巴瞧不起那林主事,我冷哼一笑,说道:「前阵子我听子齐说…青远山里的仆伺用官说进来,林主事可还记得此事?」

他躬身抱拳得死紧,明明是大冷天,虽然厅里有炉火,却不至於热,他却额上滴滴汗水滑落,打在桌上。

「禀曦主事,林某已将熊星镇井茶分铺之李桂花撤换,并严加督导底下人觉不再犯。」

我身体靠回椅背,双手抱胸,微抬下巴宣告:「许是王某以前对这事未加提醒,现在大家都在,我就把话说请楚了…往後进我王氏旗下,不得靠後门而入,发现者当州领事与其分铺采连坐处,详细的惩处之後子齐会宣告各州,从今日开始,各分铺如有人员异动,须於一月内回报总部,明白了吗?」为了提防日天教将魔爪安在王氏各铺,只能先采这样的方式去过滤了,而这几年靠走後门进来的,想必在各领事回去後,为了怕丢饭碗,会自己处理掉。

「明白!」整齐划一的声音再次震着厅里,我抬手让林领事坐下,对他说:「林领事,多加把劲些,星影洲虽资源未比它州充裕,但还不至於如此落魄,当年陈领事未退时光景可是好的,我这样说,你可明白?」意思是你再这样不争气,本人就把你撤了!

他不敢坐下,只一个劲儿地发抖,满头大汗,最後虚虚说了:「林某明白…」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散了吧。」我起身大步离开,轿子稳当当地停在门口,各个领事在门口处送我,我进了轿子,朝正准备将帘子放下的方总管小声说:「去钱庄。」

他朝我一点,轿帘放下,内部暗上许多,我闭上眼撇除一切,让脑袋清静清静,只感觉轿子极轻地动着,稳当当地,我似陷入一片自己未明的思绪,感觉良久又像只一下子,帘子再开,钱庄已到。

门前守卫一见是我,躬身後转进门通报,然後出来的是那个白脸小弟,他一脸歉然,忙哈腰开口:「曦公子,小的正打算赶去您那儿一趟,却让您劳驾前来了!」

我眉一挑,知道出事,忙问:「你家主子怎麽了?」

他将袖里一封諴口的短签递给我,「主子有急事今早起程赶回乡,来不及亲自去见您,特让小的将信送去。」我愣地一愣,之前便得知消息那恒阳的皇帝这些年身子欠安,不会是…我叹了口气,将信收进怀里,道了声谢,便回青远山。

我进书房将信签打开,里头用钢笔写着:

小曦

父皇命危召我入宫

此次一去怕是沦为宫中囚鸟但父命难违

等一切安定若能赶上祭花坛再叙

我缓缓将信签收进抽屉,一阵感概上心头。

知我者阙抢钱也,他竟明白我希望他能陪我这缩头乌龟去祭花坛壮壮胆子…

真希望那皇帝能活久一点,还是让佳琪去给他看看?

这念头一起,我一震,赶紧摇摇头,让这念头消散,我不能够再让佳琪冒着危险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况且,皇帝天命岂是旁人能改之…

若阙抢钱当了皇帝,往後…必无法再像从前般见面,如他这般朋友,实是难得,但…他却是皇帝料,如恒阳无他,必会衰败…

我长叹口气,突然寂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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