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任春玥才知道那回与她擦肩而过的男子便是藏剑山庄的四庄主,叶蒙。
说起这位四庄主,任春玥曾听万花谷里的师兄姐提起过,叶蒙是藏剑五位庄主中最为和善之人。大庄主叶英冷僻、三庄主叶炜跳脱、五庄主叶凡骄傲,就连一向低调的二庄主叶晖,在庄中弟子面前也颇有威严。
唯有叶蒙,他对待任何人都是一样宽厚仁和,而且他也是叶靖澜的养父。
「当时我和芷歌居住的村子遭山匪洗劫,爹和三伯正好路过此处,救了奄奄一息的我们。」
每当叶靖澜提起叶蒙时,眸子里总有掩不住的崇拜。他们坐在西湖畔的一处小堤边,任春玥恬静地听着他叙说从前故事。
「爹对我们视如己出,山庄上上下下也待我们兄妹俩极好。」叶靖澜微笑,双颊出现浅浅的酒窝,「藏剑对我的恩情,或许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或许他们并不希望你还。」任春玥将目光移向前方西湖宁静的水面,柔声道:「如今战乱四起,百姓只求岁月安好。」
任春玥的话像是一缕清风,拂过叶靖澜的心尖。两人望着眼前的西湖,远方轻舟缓缓飘过,俨然成了一幅美好的画。
「小玥,你可曾听闻过『名剑大会』?」半晌後叶靖澜忽然开口问道。
任春玥想也不想便颔首:「听过,僧伯伯曾说名剑大会十年举办一次,第一者就是江湖中最有名望、武功剑法最高的剑客。」
叶靖澜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位在左处的山峦:「幼时我曾亲眼看过名剑大会,从那日後我便立誓,要在有生之年夺得第一,为爹、为芷歌,为整个藏剑山庄争光。」
说完他感觉有股难喻的燥热感从喉间涌上,想当江湖第一哪是嘴上说说这麽容易的事?
预想会看见任春玥轻视的神情,叶靖澜别过头去看着西湖水面,讷讷地道:「那、那小玥你有什麽理想吗?」
良久身侧都没传来回应,叶靖澜转头看去,只见任春玥皱着眉头,似乎很认真地在思索他问的问题。
「我没有什麽特别想做的事,现在最希望的是义兄义妹们平安,战事赶紧平息便是。」
叶靖澜点点头,正要开口时又听到任春玥道:「啊,现在多一项了。希望靖澜可以得到名剑大会第一,替藏剑山庄争光。」
对上她澄净的双眸和发自内心的笑容,叶靖澜倏地一怔。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拿到第一?」
「这是你的理想不是吗?」任春玥伸出手,把一片落在叶靖澜肩上的枯叶拂去,「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望着眼前神情恬静,眼神坚定的女子,叶靖澜深吸口气:「小玥,我……」
「哥,原来你在这!」
话还没说完,叶芷歌突然从山庄的围墙边翻过来,大呼小叫道:「爹和二伯到处在找你呢!」
任春玥见叶靖澜胀红着脸,再看叶芷歌不断对她投射来的眼刀,於是起身说道:「靖澜你先去忙吧,我就在这附近走走。」
西湖美景每时每刻都拥有不同的面貌,哪怕是花上一整天,她也愿意欣赏这片丽景。
叶靖澜见她真的提步向湖畔走去,於是转身对叶芷歌道:「我回来前,你就陪一会小玥姐姐。」
「我!?」叶芷歌发出嫌恶的怪叫,「我才不要陪那个丑八怪!」
听到妹妹这麽叫任春玥,叶靖澜皱起眉:「你说这是什麽话,她可是藏剑山庄的客人!」
「客人、客人,你都陪客人就好!她又不是瞎了眼,难道看不出来你喜欢她?」
叶靖澜闻言板起脸,「芷歌,平时我不对你发脾气,不代表我不会生气。」
察觉到兄长的怒意,叶芷歌喉间一噎,双眼泛起泪水。哥哥又因为那个女人凶她!
见她没回话,叶靖澜收起凌厉的气势,伸手轻拍妹妹的肩:「我和爹他们说完事就回来,你多跟小玥聊聊,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说完他也不等叶芷歌发难,足尖一点就施展轻功离去。
看哥哥眨眼间就消失的背影,叶芷歌瘪起嘴,抬手揉去眼角的泪水,转头看向漫步在湖边的紫衣女子。
任春玥屈膝蹲在湖畔,看着湖面优游的鱼儿,近冬季鱼儿游得慢,甚至有几只总是停在原处不动。
正当她注视着鱼群时,身侧传来故意踏重的脚步声。
「喂,你!」
任春玥低头继续望着水面,甚至开始数起不动的鱼儿有几只。
被忽略的叶芷歌娇俏的脸蛋染上怒色,更大声地朝任春玥吼道:「本小姐在跟你说话!」
「都快入冬了,怎麽打雷了呢?」任春玥说完还抬头看了眼天空,晴空万里哪来的雷?
叶芷歌闻言气得双肩发颤,怒喊:「任春玥!」
听她连名带姓的吼声,任春玥施施然地转身,温和的看着几乎快七窍生烟的叶芷歌:「原来是叶小姐,有什麽事吗?」
「你……」
看她蛮不在乎的态度,叶芷歌更是怒火中烧:「我要你马上滚出藏剑山庄!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