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娣常常问我,为什麽每次见到你都这麽冷淡。」一到地下室,苡弦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劈头就把藏在心里多年的理由坦承以告:「其实是因为,我很清楚你的存在对棣娣来说非常特别,所以我最好离你远一点,这样万一你们有什麽摩擦我就可以更单纯地作个局外人。」
「看得出来你想保护她不被我伤害。」煦嶣点头表示理解。就算棣娣不懂苡弦的冷漠,可是他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当然读透了藏在其中的语言。「不过,我到底有哪一点不──」
「说真的,你觉得棣娣为什麽那麽在乎你能不能继续演戏?」打断煦嶣,苡弦前来的目的并不是闲聊:「她可是不惜跟我大吵一架,也坚持要演你的女朋友陪你去见家长哦。」
「她有告诉我你们吵架,她还为此失眠──」听到关键字,他就忍不住为棣娣解释,直到看见苡弦不发一语的表情仍然严肃,煦嶣只好也随着她正经了起来:「她说,只有我演的戏真正打动过她,那是後来她看很多演出都没有的感觉,所以她希望能一直拥有这份感受不被剥夺……」
「你接受她的解释吗?」苡弦问,嘴角微微上扬着。
「希望你不是在暗示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不,她没有骗你,但应该也还没有把更深的理由告诉你。」避开对方好奇的视线,苡弦走到道具画架边,声音轻得彷佛在自言自语:「她会那麽激动,实在是你每次都演到她投射最多情感的角色,不管是第一年的柏木、第二年的飞彦,或者是第三年那个没有名字的作家。」
「投射?」煦嶣跟在苡弦身後,皱着眉头在等待她铺陈过後的重点。
「初次看你演戏的那年,她刚结束一段混乱的关系,那个她心仪多时并答应和她交往的助教脚踏两条船,於是同样身处复杂三角关系的柏木唤起她的记忆。然後第二年,那段时间她正好因为岌夏的事情和社团干部闹不愉快,飞彦愤世嫉俗的模样和她心里的旁白很相像。」
「至於第三年,她按照人生规划预备申请英国的研究所,可是心里却一直很担心假如收到入学通知书该怎麽告诉岌夏,就像是那个没有名字的作家一样因为他人的意见而踌躇。」
「所以,如果不是我刚好演了那些角色……」
「或许感动会减少,但她肯定还是只会在你演绎的其他角色身上找到共鸣。」苡弦耸耸肩,她并没有必要照料他的不安:「我陪她看过很多戏,其中不乏生活背景更贴近她的剧本、演技比你更成熟精湛的演员,然而她除了认同戏很好看再没有松口拿任何人和你作比较。」
「我不懂,这是什麽意思?」眉毛仍拧在一块,煦嶣问。
「打动她的不是那些角色,是你。」苡弦望着煦嶣,搬出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说的话:「是你给予柏木那麽清澈的眼神,他的单纯善良才会让棣娣重新相信自己值得被珍惜善待;是你给予飞彦那样倔强的武装,她才能守着心底的柔软坚持住自己信仰的价值;也是你,扮演了那个作家,他的胆怯和压抑是借镜、突破极限的勇气则化身成为她追求梦想的翅膀。」
「……」煦嶣不语,又或者说他根本来不及消化这些句子。虽然他知道棣娣很喜欢他演戏,可是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去的痛苦,没有告诉他那些「感同身受」里藏着那麽多的煎熬,原来他掏出自身经验放在角色身上建构的模样最後甚至影响了她面对生活的态度?
「我不清楚你们发生什麽事,可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她希望继续看你演戏是因为你是她某种程度上的救赎,不管有意无意你的存在确实陪她走过连我都爱莫能助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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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上礼拜停更这礼拜又没写到预期的量QQ
呜呜,下一本(咦?)我绝对不会再这样逼死自己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