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常只跟你说话，别人问他事情他都爱理不理的。」
「只是因为我坐他旁边，比较有机会说话。」
「坐他附近的又不是只有你。」她指了指吴世杰周边的其他位子，「你当这些人不是人吗？」
我面容一僵，想起吴世杰的确鲜少与他人互动，又想起他送我回家那件事，我以为他只是不爱说话、但心肠不坏的人。
仔细想想，他平常看到垃圾掉在地上都不会顺手捡起来了，却那麽热心在大半夜送我回家，确实有违他冷漠的个性。
难道……不不不不不不，我还是觉得喜欢什麽的，是不可能的！
上次送我回家应该是基於不忍心见死不救，平常班上的小事他就懒得参与，那天在公园遇到的就算不是我，他也会帮忙的。
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我没告诉怡秀在公园发生的事，总觉得还是不说比较好，免得她自行脑补。
「反正一切都是你多想啦！」我继续撇清我和吴世杰的关系。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管是吴世杰还是其他人，如果有人对你有意思的话，你一定要试着接受别人，别老想着初恋了，知道吗？」
我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怎麽突然又提到阿弟仔……
「郭雀，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急忙点头，「有啦有啦，我知道，再说阿弟仔也不是我的初恋好吗？」
「明明就是，你──」怡秀还想说些什麽，上课钟突然无情打断她的话，她吐吐舌头，有些遗憾的结束话题。
当周围的气氛安静下来时，我想起方才怡秀说的话，脑海浮现阿弟仔的脸，那张随着时间逝去、在我记忆中越来越模糊的脸。
我诧异我已记不清他的轮廓……
※
跟往常一样，放学後我来到公园，指望着连百分之一机率都不到的奇蹟发生。
阿弟仔，我们真的无缘再见了吗？
你那麽成熟懂事，当年的约定我以为你不是说说的，难道只有我认真看待这件事吗？你只当是孩子嬉闹下的承诺？
我沉重的吁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怡秀说的不无道里，要找到阿弟仔根本天方夜谭，除非上天注定凑合我们，否则只凭我的人为之力哪可能找到他。
再等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吧？
我觉得想哭，心心念念他这麽多年，难道真要就此放弃了吗？只能交给老天爷去安排我们的缘分了吗？我的思念和等待终究只是白费吗？
「郭雀，你在这干麽？」倏地，吴世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看到他那一头诡异长发配上学校的制服，彷佛是坏学生偷制服来穿，实在难以相信他成绩居然那麽好！
我偏过头，噘着嘴不耐回答：「没干麽。」
「我常看你坐在这发呆，有什麽原因吗？」
我惊恐的看向他，「你跟踪我？」
他一副被我打败的姿态，「学校就在附近，多少学生放学会经过这个公园，我只是其中一个。」
「也是。」
「所以你到底在干麽？」
「不关你的事。」
「你跟你初恋该不会是在这认识的吧？那个什麽……阿弟仔？」
我一时间哑口，过了半晌才结巴说：「你、你怎麽知道？」
「你跟苏怡秀常聊到什麽初恋的，又看你天天坐在这，任谁都这麽觉得。」
「你偷听我跟怡秀说话？」这家伙果然不安好心！
「她每节下课都跑来你的座位，我不想听到都难吧？」
「你下课明明都在睡觉，难道是装睡？」
「是你们太吵。」他顿了顿，学起我怀疑他的神情，「你该不会观察我下课在干麽吧？」
我涨红了脸，慌忙狡辩：「才没那回事！坐在你周围的，谁不知道你下课睡觉！」
我想起怡秀说我们之间暧昧的对话，脸上红晕迟迟不褪，就像颗红苹果一样，令我实在难堪。
就在我脑筋不清不楚、还一团乱的时候，吴世杰在我的左手边坐了下来，看着原本属於阿弟仔的位置被占据，我的双目霍地湿润。
不在了吗？也不属於了吗？
阿弟仔，再也不会坐在我身旁了吗？